尿床精,尿床精,
半夜起来数星星。
巴着天亮天不亮,
巴着天明天不明,
屁股沏的生巴子痛。
尿床,即夜里睡觉时,睡梦中憋不住尿,一不小心就在床上撒尿。
我猜,从前的很多人都该有尿床的儿时记忆。那时,少不更事,加之生理上尚未成熟(皖北人说成是尿泡系子短),尿床特别是寒冬里,是常有的事。
以我自己的体验。尿床的场景,常在睡梦之中。或者到处找不到撒尿的隐蔽所在,或者因为什么事叫人家(也可能是凶猛的动物)追得急。突然之间,发现了一处无人场所。或墙根,或拐角。尽情地尿吧。一泡尿没尿完,醒了,才发现尿在了床上。
尿床而“精”,是说那孩童一个冬天经常尿床。他的铺的盖的被子,就没干过。据说,“尿床精”的人,那是得了一种病。治这种病,我记得是两个方子。一个是大人在夜里精倒(不能睡沉,多醒几回)一些,醒了就把孩子叫醒,撒尿。一夜几回,自然就不尿床了。
二一个呢,据说他得结了婚,才能根除尿床的毛病。这个方法的道理何在,我不知道。但据过来人言,也还很管用。
闲言少叙。我们单说孩子尿了床。等他彻底醒过来,一泡尿也都尿完了。屁股底下先是一股子热乎劲,然后呢,慢慢变凉。此时他的睏劲儿,消失殆尽。他醒着干什么呢?也不一定就是“半夜起来数星星”。通常呢,黑咕隆咚中,睁着俩眼往上看。
那是一个啥心情?巴望着天亮,巴望着天明。那个时辰,他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长,特别慢,就像蜗牛蠕动一般。
为啥这般心情呢?原因就在于,“屁股沏的生巴子疼”。屁股底下先热后凉,尿中的水分,慢慢地浸入皮肤。时间久了,可不就是“生巴子疼”。那才叫一个刻骨铭心的难受!
此“沏”,我看过不少人写作“欺”。哪里就是欺负了呢?如以字义论,该是“渍”更合适。可惜读音的差别太大。
关于尿床,皖北人还有个指代:被子印花。咋说的呢?尿了床,第二天就一定得晒被子。而且那被子上,必有一片清晰的尿渍。人就捣笑话说,那是“印花”。尿床的孩子,就怕这样的笑话。人一拿这个打趣,尿床的孩子就脸红。脸皮子薄的孩童,甚至能背地里挤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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