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单位小姐妹扣子掉了,找上来。
边缝扣子边开玩笑说,在老家穿针后,一定要自己系疙瘩,且对方嘴里要咬根线头,要不就轻咬自己的中指,以防两人结仇。
说这些遥远的乡俗,也引得一屋姐妹们哄堂大笑,说讲究真多,直到缝完了大家还感慨,也就三五针的活,就一根针,一小卷线的作用,但就这点小活还真不容小觑。
而说起针头线脑这些活,就不由得想起姥姥的那个针线箩箩,那里面就象是个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各种色的线,各种尺寸的针这是基础的,然后是顶针,纳鞋底的那种锥子,各式各样的扣子,各种颜色的布头,还有扎口或别用的粗细不同的绳什么的,反正是应有尽有。
到了清明做避邪的那种蒜串,只要抱出箩箩,剥上蒜瓣,拿彩布一裹,坐那儿,不大会儿功夫,一个彩串就出来了,小孩子戴身上,挂在屋里门把上,或者装包里,又当装饰,又遵从乡俗,哪样都是美美哒;
到了端午搓五色线时,也是一样,捧出箩箩,顺手从中找出五样彩线,一搓一系,手链成了,左带一个,右带一个,还有分给小伙伴们,再在衣襟上别上一枝艾叶,走哪儿都带着艾的清香,想起来,还真是儿时的一大乐子;
到了过年什么的,老家时兴给孩子们缝红布兜,将岁岁钱直接缝里面,每次一穿上新衣服,一摸鼓鼓的,而且走哪带哪儿,那种感觉可美着呢,此时姥姥的针线箩箩又派上用场了。
那一个箩箩,就象是万花筒一般,针针线线,承载了长辈多少爱在里面,又散落了童年多少欢乐,真的是无法计数。
在老家针线活还有出采的亮点,就是娘家母亲嫁女时给女儿赶制的狮子拌毛鞋,它与绣花鞋相比,在工艺上更为繁琐和别致,而且样子也很独特,有点象当下人们网上流行的御首中醒狮的图案,狮子的胡子都是丝线带出来的那种流苏,让人一见就忘不了的那种,我们姐妹几个因为母亲是女红一般,都没得上,婆婆做针线手艺了得,小姑就有一双,穿着去了她婆家,那双狮子抖毛鞋也是引来了人们艳羡围观的荣耀。
还有就是早先村里小姑娘小媳妇,没事了扎堆学绣鞋垫,那时没有现在电脑刺绣的模板什么的,就是手巧的人们拿了笔将花样画下来,然后再一针一线绣上去,当然也作为嫁妆的一部分呈现的,给自己绣,给未来的相公绣,有功夫的再给婆家人搭上几双,礼轻心意重的效果,直到现在我还留着婆婆那时送我的一双,每每想用时拿出来看看,可是一看这栩栩如生的图案,觉得踩到脚底下太可惜了,又收起来,存在现在,也就不再用了,算留了老人的一个念想吧。
在这里,也要提母亲的针线盒一下,与姥姥的确实不能比,也就简单的装点针头线脑的,不全乎,着了急用,东找一下西找一下的,还过再与我的针线盒比一下,母亲的还是高大上一些,我的除了盒子精致一些,里面的内容更极简一些,不过再下一代,有没有针线盒就难说了。
而一代一代传承的接续,也要看个人的修为问题。
今天特地以此为话题日更,也是有些担忧,现代人在现代文化的熏陶下,追求地是更为快捷和时尚,或许象针头线脑这些小事,一半淹没有时代的大潮下,一半又在经济繁荣下渐行渐远着,但是也有一点点担忧,会不会有一天,孩子们再也拿不起针和线来,即使是很小缝扣子这样的小活,也要出去找专业人士来完成?
忧患意识有了,也应该值得很多人去思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