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中华”,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又是老生儿,白胖小子,爹娘又是疼,又是爱,又是亲,长到三岁,还成日里被爹娘扛在肩头,拽爹耳朵,撕娘类头发,一不高兴,就去打几个妮子疙瘩,爹娘顺着他,要啥买啥,过分的时候还敢骂骂老娘。
“你娘类的脚丫子,我不想吃这饭,谁让你做!”看看吧,又开始跟自个娘对着干。
“我类小乖乖,咱不闹啊!恁爹听见,又开始打人了。”
生了三女娃,女人是没啥地位,男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咋咯,娃。”
“俺娘打我!”
“反了龟孙天,敢打俺小,你个臭娘们活腻了。”
“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会摸他一手指头啊!”
“打了,就是打了,他娘类就是打了啊!爹,俺浑身疼!”说着就开始带着哭腔!
打不打不重要,关键是她惹俺小哭!就得挨鞋底。
他爹话不多说,就把鞋脱下来,上她身上呼!她也是挨惯了打,捂住脸,蜷着身子,跪地上,挨个痛快!
“打的我手疼,真是一把贱骨头!”爹起身抱着孩出去转转。
“别走远咯啊!饭还没吃呢!”
“再多嘴,非打死你个球!”这是当儿说的话吗?但她不敢再还嘴一句,不然又得挨一顿!
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家里的饭吃不中,出去吃,开着三轮车要走了。
“当家类,华好睡觉,快挨黑了,恁爷俩早点回来啊!”
“赶紧滚!咋娶个你这样的嘟囔嘴子!”
这一出去不当紧啊!阮刘氏心里一万个埋怨自己不中用,总是惹当家类生气!
刚开始她还能在盖底窝里躺着,一等二等不见人回来,她开始做起来穿衣服,到院子里听听是不是有车声。大门外是不敢去的,要是被人瞅见了又不知道啥评论,可不敢平白被扣上作风有问题的帽子!仿佛她与这门外的天地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她干脆把耳朵贴大门上,没啥声音。
这到底去了哪里啊!心里慌慌的!眼皮一直跳!
“狗日子,赶紧开门!咱儿不中了!”
她吓得赶紧开门!
“小啊!小啊!”
“娘!疼!疼!”
“咋了小啊!”
“车翻了,机动三轮车的热水倒咱小一身啊!”
“你赶紧去厨屋里锅底下面拿钱,我带他找个先生去!”
阮刘氏照着当家的去做,拿了钱,陪着孩子去乡里找医生。
他抱着孩儿,她在后边哭!不知道是冬天刺骨的凉,还是她心疼孩儿的痛,她几乎颤抖的走不成路!这条去乡里的路,格外的长!
“看看俺小,烧住了!”阮当家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
陈先生轻轻的掀开孩子的领口,一块肉直接从脖子里掉下来!他胆子小,不敢治,出了人命!一辈子的好名声可是要毁了!
“先打一针!”先生给娃打了一针吗啡,就把他们推走了。
好在陈先生家有俩中用的车,阮当家连夜开着把孩送进了城里。
“好好类,都是报应啊!”
“见天打爹骂娘,不被龙抓算不孬了!”
“这会好咯,看看还整日里挂脖子里不!”
“手烧柴歪了!一脸都是皱皮!跟鱼鳞一样!”
“亏了一张脸!”
“他娘得哭死!”
是啊!天底下,没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烧成废物,更何况那是一等一的模样,烧成烂泥了!
华儿再也不能出门了,他爹也总算收手不打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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