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苕木匠读《周易》(22):以平常心读《周易》

苕木匠读《周易》(22):以平常心读《周易》

作者: 苕木匠 | 来源:发表于2018-06-29 10:07 被阅读93次
    苕木匠读《周易》(22):以平常心读《周易》
    二、以平常心读《周易》

    有一个老掉牙的故事是这么说的:老和尚带着他的小和尚去化缘。路过一个没有船的渡口时,看见一个美貌的女人正在那里为不能过河而发愁。老和尚就把她抱了过去。小和尚十分疑惑,因为这个老和尚经常给他讲“女人是老虎,看见要躲开”的道理,你这个破师傅怎么自己就不躲开,就要说一套做一套呢?小和尚越想越有气,又不敢当面说。走了很远后,他还是忍不住,就把自己想说的话讲了出来。老和尚若无其事地反问道:“我早就放下了,你怎么还抱着啊?”

    这个故事讲的就是人的心念问题。小和尚的道行不深,心念不净,所以老和尚要常给他讲诸如此类的道理,这时的反问也是在点穿他。也正是因为小和尚的心念不净,才没有能够看到老和尚心中的善念及所做的善行。

    俗家人对美的欣赏也是一样。无论多么纯情的少女,如果你总是算计着如何把她当着贿品去行贿你自己有求的老板,或者总想着把她弄到大街上去当招客的妓女来获利,那么在你的眼中又哪里会读出这少女心中蓝天白云一般存在着的圣洁呢?

    对《周易》的欣赏需要的心念是七个字:以平常心读《周易》。什么是平常心呢?佛家说“该睡觉的时间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这就是平常心。如果你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而是坐在一边为老公打破了你家祖传的茶壶生闷气。或者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而是睁着眼睛想股票……这就不是平常心了。《周易》难于读通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没有平常心。象数学派与义理学派的易学理论就都存在这么一个问题。我们先说象数学派的心念问题。

    都知道《周易》是一本难读的书,但学习它的人却依然很多。什么原因呢?因为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抱着学“功夫”的目的来的。他们希望从书中读出某种神秘的力量出来,学会后可以如诸葛亮一般借东风火烧曹船,布八卦阵挡兵十万。如果能学会飞檐走壁、穿墙而过、隐蔽身形的功夫最好。最屁最屁也要学会预测哪一天能升科长,哪一天中个大奖,哪一支股票明天会涨停板吧……其实,以《周易》行占卜、算命等方术,及当代有些人以计算机、生命科学等现代理论解释《周易》原理,都是将《周易》神秘化的表现,是非理性的,是反科学的。既不会见到《周易》中的智慧,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都是些无根无据的妄念,都是些心没长大的成人梦。

    以平常心读《周易》,首先就是要求我们驱除这些妄念,同时将它的作者看成是平常的人,将《周易》看成是平常的书,不要作神通想。《周易》作者可能是有很高智慧的、很强能力的、很大权力的人类中的精英、豪杰类人物,但他一定是人而不是神。他一定也与我们一样要吃饭、要喝水、要生病、要蹲茅房。他一定呼不了风,唤不了雨,驱不了神,赶不了鬼。他不可能全知全能,他不可能连几千年后的今天的科学家们都还在努力探讨,仍未辨明的生命的奥秘、宇宙的奥秘、人类起源的奥秘在他的时代就已经了然于胸。他不可能知道飞机、坦克、导弹、卫星。不可能知道电灯、基因、计算机,不可能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发的帖子是怎么回事……一句话,他的思维方式不可能脱离其时代特征而存在。

    武王伐商王的时候,曾经依照惯例安排当时的卜官和筮官来预测那场战争的结局。“卜”是用烧龟板得兆头的方式求答案,是当时最古老,最流行的一种方式,我们现在所见的甲骨文基本上是“卜”的遗留物品。此方法,因为太麻烦,后世已经不用。“筮”就是用蓍草推演得出《周易》中的卦画,然后根据卦画及卦变来预测结局。此方法我们后面会介绍。

    当时的预测结果十分不好,“卜”与“筮”都是凶兆,还是大凶的兆头。而且就在这个结果出来的同时,外面“哗啦啦——”地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当时在场的文武百官们一个个都吓得够呛,脸色苍白,双腿哆嗦。就在这关键时刻,姜太公上前,一掌就将那些占卜的工具及蓍草、龟板什么的全部推翻在地,然后说了八个字:

    “枯骨死草,何知而凶?”

    意思是说:我们这么多大活人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它们这些个乌龟王八的枯骨头,路边野地里的死草木,怎么就知道战争的结局会是不好的呢?他又对武王说了一番得人心者得天下的道理及分析了周商双方阵营的力量对比,最终说服武王等周族当时的权力集团,发兵攻商,并一举推翻了商王朝。

    姜太公在他著的《六韬·王翼》中还说﹕“术士二人,主为谲诈,依托鬼神,以惑众心。”装神弄鬼的那些个玩艺儿,不能当真,只是用来蛊惑人心的,是谋略,而不是真理。多么精辟的言论。

    商周之际的这场剧烈变革是姜子牙一手促成的,而我们从姜子牙的行为思想中可以发现,至少在姜子牙的时期,周族领导集团是不信神鬼的,都不是神迷的巫婆,即使以前信,经过这场大战及大战前的占筮后也不会再信。由此,我们就要思考一个问题:正如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的一样:《周易》是一部形成于周初的周室王子们的教科书,而文王、武王及姜太公这些人如果想教好自己的子女话,传授的当然只会是他们自己的真功夫,而不是他们本人都不相信的迷信方术。所以,我们不要将《周易》简单地视为迷信书。事实上,正因为《周易》可能是真功夫,才被作为王室的专用品而不得外传。

    我们再换一个角度来看:三《易》的存在本身是不是也能够证明《周易》只可能是一本平常的书呢?因为,如果《周易》是在《连山易》和《归藏易》基础上改编而成的,那么《易》本身就应该是有缺点和错误需要不断完善的。如果说三《易》分别表述了不同的内容,那么,三《易》也就都是有一定局限性的,不可能包罗万象。所以,《周易》虽然可能是一本充满智慧的书,可能是一本有着特殊用途的书,但不可能是先知先觉、无所不通的天书,它只能是其时代的产物,只能是如《诗》、《书》、《礼》、《乐》、《春秋》一样虽然有其特殊用途,却依然普通的书。因此,我们要想正确地解读《周易》,就千万不要作神通想。而这正是历史上象数学派的一大毛病。

    以平常心读《易》,还要求我们去除功利的思想。要求我们不要因为功利的原因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周易》,不要把《周易》当枪使。而这正是在义理学派中普遍存在的问题。

    古代的书生们喜欢扮演王者之师的角色,而为了说服王者赞同自己的观点,往往打着古代圣贤的旗号说自己的道理,以死人压活人,拉大旗作虎皮。而一旦成了王者的座上宾后,又常常会将枪口转过来指向民众,借推销圣贤的书为名向民众大量灌输其维护社会秩序的理论。可以说,义理学派从《易传》以来就有曲意解经的倾向,后世诸生无不是将其作为政治的大棒在使用。他们的所谓“得意忘象”,得的是自己的意,忘的是《周易》本来的象。这也正是不同的时期产生了不同易学观点的主要原因。他们的出发点可能很好,思想也可能不坏,但如果抛开政治的角度不谈,仅仅从研究《周易》本义这么个学术问题而言,却是弊大于利的。

    以平常心读《易》,就是要纠正这一不正常的学风。我们要老老实实地、逐字逐句地去分析、研究、解读《周易》原文。或者说,我们要客观地对待它,不要以自己的意愿去寻求结合。要将《周易》这部争论了几千年而仍无结论的古书,当成是从没有被发现过,从没有被研究过的,刚刚从古墓中挖掘出来的珍贵文物一样来谨慎对待,而不要将其看成是可以任人随意捏玩的橡皮泥。要将对《周易》的研究仅仅作为一种兴趣,而不是作为一种上进的工具,一个饭碗来研究。

    让自己的主观愿望暂时歇一歇吧。虽然这种愿望常常是美好的,是善良的。

    有了这种平常心之后,你再去读《周易》时,感觉一定是不一样的。这个美女就展现在我们面前了。当然,这还不够,因为她还只是一具风化了的木乃伊。要她如那首小诗中所写的一样鲜活起来的话,我们还得借爱因斯坦的时间隧道用一用——把她送回到她所生所长的时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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