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耘海
四楼住着的酒鬼王五走了。是的,他在2018年的第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听说,二女儿曾陪在他左右。
腊月还没有到来,天气已经冷的不像话了。万里无云的碧空之下,小区里时而炮声轰鸣时而异常安静。喜庆的季节里,周遭都洋溢着欢快的氛围,炮声响彻整个小区,比隔壁娶媳妇儿的炮鸣还震耳欲聋。
从前,王五像一个无人问津的糟老头,整日拿着酒瓶到处闲逛。一米七几的身高,体重也只有八十多斤,瘦骨嶙峋,皮肤像烧焦的木头,黑黢黢的,一点儿也不像四十几岁男人应该有的模样。有人说,王五这辈子就被酒给毁了,嗜酒成性,终究自食其果。
王五有两个女儿,可邻居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们好像都还在读高中,一个高二,一个高三,两个女儿从来不愿回家,人们都说,女儿对酒鬼父亲恨之入骨,怨恨是一道屏障,隔开两代人,隔着两个世界。
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外面喝酒归来的王五缓缓的从出租车下来,不停地摆手。
“再见……再见!我回家找钱”边说边踉跄着往单元楼里走。
司机等也没等,放下人就又走了。也许他知道,等也白等,不如趁早再去拉人,别耽误了挣钱养家糊口的时间。
王五进去楼道里,并没有出来,因为他的家里没人,也根本没有钱。
过了一会儿,楼里传出咚咚咚的敲门声,原来是酒鬼王五在敲对门邻居的门。
“开门,快开门……”他的声音一会儿高亢,一会儿低沉。
“开门,给我一瓶啤酒吧”听到没回应,他放大了嗓门继续大声喊叫。
原来酒鬼王五又去讨酒去了。
自打从农村移民到城里,虽然从破平房搬进了窗明几净的楼房,可王五的生活反而更加
拮据了,过去以种地为生,而今地没有了,没有一技之长的他又贪恋上了喝酒,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妻子在城里的百货商场扦裤边挣来的微薄薪水。穷困潦倒又嗜酒如命的他,只好死皮赖脸的逢人遍地要酒喝。
对门邻居的门久久没有打开,依稀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看他多可怜,咱就给点儿钱让他买酒去吧”似乎是女主人受不了这令人厌恶的敲门声。
“你忘了当年儿子生病老王一家东拼西凑给咱筹钱的事了吗?你个没良心的”
“你是要害死老王吗,你看他现在连个人样儿都没了!”男人厉声说道。
“这些年咱们借给他们的钱还少,我啥时候问要过?”
“他现在把酒看的比命也重要,都不把自己当个人了!”
王五沉默许久,想起在农村的时候,他们两家人虽隔二里地,但常来常往,互帮互助,谁家有困难,对方哪怕再难也会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
就在王五快完放弃另寻去处的时候,女主人轻轻开了门,塞给王五一张崭新的100元钞票。
王五拿着钱,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他擦擦眼角的泪悄然离开。
如今,王五永远地走了。听说,他的妻子没有哭,人们也还是没有见过他的两个女儿。想必酒鬼王五也曾疼爱过她们吧,想必每一个贪恋酒精的人并非从呱呱坠地起就嗜酒如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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