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冬天的橡树》这篇文章,用意有两个方面,如何引领学生的成长,如何反思教育中存在的问题。由特殊的名词——冬天的橡树,引出一次特殊的家访,访的是莎乌斯基特殊的家,也是我们共同的家——大自然。进而让我思考,我们的教育如何遵循自然规律,适合学生的天性,教育理应为学生也为教师提供丰富的、鲜活的、美妙的生活!
对学生而言,一个“名词”就揭露了他们真实的生活状态,他们对另类答案的哄堂大笑,真的让我高兴不起来。这篇发生在国外的故事,其实同样也反映了国内学生的状态。大多数孩子的视野局限在猫、窗户、桌子、牛肉等两点一线的小范围内,而失去了大自然就失去了成长的“百草园”,这才是真正的悲哀,其实大自然并没有远离和背叛过孩子们,孩子们也理应是童话世界里的主人。
接触大自然,亲近大自然,让孩子们始终保持对自然的好奇与热爱,这是他们成长中的权利,不应被剥夺,这与贫富无关!孩子的生活也理应是丰富多采的,而不应被有形的课堂、书本、知识所束缚!每位孩子都应有属于自己的心灵世界,而不是只能活在家长、学校、社会提供的物质世界中,不触及灵魂的教育,与温水煮蛙何异?
“冬天的橡树”打破原有知识条条框框的束缚,看似不是“规范”的名词,但比普通的名词更鲜活,更有生命力,同时又展现出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冬天的橡树”这五个字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在这个以整体作“名词”的世界里,还有很多平时生活中大多数孩子接触不到的名词,比如驯鹿、青蛙、刺猬、甲壳虫、蜥蜴、瓢虫……更重要的是,每个答案不是机械的,死板的,每个名词后面都有着亲身的体验,鲜活的记忆,道不尽的故事,说不尽的感情。我们不必嘲笑、不必恼怒莎乌斯基对答案的坚持,因为这个“名词”是他创造的、命名的,烙上了他生命的情感的色彩,散发着他热爱生活的温度!而通常作为答案的“名词”,在很多孩子眼里,它们是它们,与我无关,我只是知道而已!我只求回答正确得分而已!我只求在老师家长那过关而已!孩子对生活的冷血,恰恰反应了被教育冷漠、忽视的一面。
对教师而言,尊重孩子的想法比什么都重要,不要轻易忽视任何一个“标准答案”以外的灵魂!也许那些异于“产品”统一标准的学生才是最值得老师骄傲的。任何打击无疑是一场“谋杀”,虽然老师没有这样的故意,却会在孩子的心灵留下阴影,甚至不可饶恕。
“森林中最让人惊讶的并非冬天的橡树,而是一个脚穿旧毡靴,身着补丁衣的孩子”。文章结尾安娜老师对莎乌斯基的重新认识,深刻提示了这样一个道理:老师传授知识帮助学生成长,换个角度看,学生其实也在帮助老师成长,孩子对家长也是如此,所谓“教学相长”绝不是单方面的。这就需要我们以平等、平和的心态关注孩子的个体差异,不要轻易否定他们的认知,虽然否定比引导来得简单快捷,但引导比否定重要一万倍!
难能可贵的是,安娜放下了老师的师尊,文章开头与结尾都强调的“一个瘦小的身影”,与伟岸的了不起的“冬天的橡树”作对比,说明“冬天的橡树”震撼了莎乌斯基,同样让安娜老师惊叹不已,进而对这个橡树世界的主人莎乌斯基的愧疚。人如果总觉得自己伟大正确,殊不知那是自以为是;一旦人觉得自己渺小,是因为对大自然的敬畏,而瘦小的莎乌斯基之所以让安娜脸红,使他觉察到了课堂上自己的讲解是多么苍白枯燥,教育只有扎根于丰富的、鲜活的、美妙的生活,语言才能焕发活力,才能拥有像森林一样的新天地,才能像莎乌斯基找到穿越森林回家的小路一般,其实也就真正意义上找到了一条通向成功的最理想的教育之路。
每一个特殊的“名词”的背后,可能就是一个个特殊的“名字”,尊重他们,欣赏他们,当一名教师理解并尊重了孩子的答案,同时也就铸造了教育的崇高和教师的尊严。
阅读原文:冬天的橡树
冬天里一个清新的早晨,年轻的安娜老师正在上课:“名词是一种表示人或事物名称的词类……”。
“我可以进来吗?”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脚穿一双旧毡靴,靴子前端沾满了泥,睫毛上挂满了白霜,圆圆的小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似裂开一般。
“又迟到了,莎乌斯基。”安娜的声调带点儿哀伤,莎乌斯基赶紧溜到座位上。都清楚了吗?……很好,那么给我举几个例子。”安娜问。“猫。”有人结结巴巴地开了头。得到肯定后,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窗户、桌子、牛肉……突然,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莎乌斯基猛地站了起来,急切地嚷道:“冬天的橡树。”他的话脱口而出,像是有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非要倾吐出来与大家共享不可。学童们哄堂大笑。“为什么要说‘冬天的橡树’呢?‘橡树’就行了。”安娜勉强控制着恼怒。“不,橡树算不了什么。冬天的橡树,那才了不起呢!”莎乌斯基坚持着。“坐下,莎乌斯基。这就是你迟到的后果!今天讲的是名词!”安娜愈加气恼。
下课后安娜对莎乌斯基说道:“你为何总是迟到? 从你家到学校走公路不过半小时啊!” “可我从不走公路,我常抄森林里的一条近道。”“这样可不太好,莎乌斯基,我不得不找你母亲谈谈。她三点钟上班,两点钟上完课我们就一起去吧!”莎乌斯基搓着指缝间的泥巴。‖
放学了,莎乌斯基领着安娜沿着学校后边的小路走进了森林。森林里一片白,只有高大婆娑的白桦树的树梢在高处幽然发黑,纤细的枝条伸展在蓝天中。“是一头驯鹿过去了!”看到安娜对地上的足迹感兴趣,莎乌斯基说,像是在说一位善良的熟人,“不过,您别怕,驯鹿是很温顺的。”森林不断地延伸着,好像这些树、雪堆和寂静没有尽头,突然,树木们似乎都毕恭毕敬地让开了。在一片开阔、洒满阳光的林间空地中央,耸立着一棵高大粗壮的橡树,绽开的树皮上堆满白雪,使粗大的树干乍看上去像是灌注了白银。“冬天的橡树”,安娜惊叹不已。她走近橡树,在闪闪发光的树干下停住了。莎乌斯基没有觉察到老师激荡的心情,在树根旁忙忙碌碌。“快过来看呀!老师。”他大喊,他扒开一团沾着泥土的积雪和紧贴下面的枯草。那里躺着一只僵硬的褐色青蛙。“它在装死。只要太阳把它晒暖一点,它马上就会跳走。”莎乌斯基领着安娜在他熟知的小天地里漫游。橡树脚下栖息着许多住户:刺猬、甲壳虫、蜥蜴、瓢虫……安娜越看越入迷。
“呀!妈妈上班去了!”莎乌斯基焦急地说。安娜一看表,三点一刻。她低头对莎乌斯基说道:“没什么,莎乌斯基,这只能证明捷径并不是一条最理想的路,从现在起,你还得沿公路去学校。”莎乌斯基一声不吭。‖
天哪!安娜痛苦地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想起了课堂的情形,她的讲解是多么苍白枯燥,而语言本身是鲜活美妙的,如同丰富的生活。
“莎乌斯基,谢谢你带我散步,不过你也可以走这条路。”“谢谢您,老师。”莎乌斯基脸红了,他想对安娜保证今后决不再迟到,但又怕自己食言。停了一会儿,他真诚地说,“老师,我送您……。”“不用了,我自己能找着路。”安娜说,莎乌斯基从地上拾起一根小棍子,递给安娜,“要是驯鹿过来,您就抽它的背,它就会跑掉的,最好只是晃一晃,要不然它受了委屈会离开森林的。”
离去不远,安娜回望了橡树一眼,落日在树上洒一抹余辉,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树干下。现在安娜明白了,森林中最让人惊讶的并非冬天的橡树,而是一个脚穿旧毡靴,身着补丁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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