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钏亲尝莲叶羹
黄金莺巧结梅花络
黛玉自立于潇湘馆花阴之下,远望怡红院内一起一起的人们探望宝玉来了又去了。
薛姨妈也带着宝钗进来看宝玉了,薛姨妈与王夫人都关切地询问宝玉想吃什么,于是宝玉对母亲王夫人说想吃一回小菏叶儿小莲蓬汤。
贾母一听赶紧安排凤姐去做。看来这食物有一些日子没做过了。凤姐从落实做汤的模具开始落实,经过管厨房的、管茶房的,终于在管金银器皿的部门找到了做汤的模具。
从这并不复杂的小菏叶儿小莲蓬汤的原料为金银模具器皿可知,贾府食品制作的精致与讲究非同一般。把简单的食材复杂了制作,融入艺术性,在慢品中赏玩,追求的是非同寻常的意境与品鉴为上的情趣,这只是体现贵族精神追求的一小块。
从模具的材料、实现功能的划分让我们知道,贾府千奇百怪的稀罕物可不少,仅这么一件器皿都需询问几个管理部门,侧面显示了贾府拥有着庞大细杂的收藏物品,突出的是贾府里存有不少稀贵物品。
再来看看这做汤的模具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吧。“只见小匣子里面装着四副银模子,都有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凿着有豆子大小,也有菊花的,也有梅花的,也有莲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样,打的十分精巧”。
再经凤姐介绍得知,这些模具是旧年备膳使用的,只不过是弄些什么面印出来,借点新荷叶的清香,仗着好汤,一般很少吃,所以才找了一圈模具。凤姐会说话,管理上不说自己记不清,却说很少吃,可谓原话都是滴水不漏的。
宝玉确实金贵,凤姐虽嘴上说这汤制作没意思,但还是决定要好好给宝玉做一回,吩咐吩厨房里立刻拿几只鸡,另外添了东西,做出十来碗来。
王夫人诧异,她以为只给宝玉开小灶就行了,了凤姐却大张旗鼓地张罗起来,看凤姐儿笑道:“有个原故:这一宗东西家常不大作,今儿宝兄弟提起来了,单做给他吃,老太太、姑妈、太太都不吃,似乎不大好。不如借势儿弄些大家吃,托赖连我也上个俊儿。”
贾母一听,马上反应笑凤姐拿官中的钱做人。凤姐反应更快,忙笑说这小东道她孝敬,并吩咐厨房里把账记在她个人账上。
看看贾母与凤姐一来一往的智慧对话吧,俩人都是擅长管理之人,贾母以原来的管理经验更胜凤姐一筹,但凤姐反应迅速,立刻就领会了贾母调侃带责备之意。回应自己付账请大家吃也是无奈之举。
贾母看凤姐是很清楚的,用点透了的话语如此调侃凤姐,可见,贾母是在侧面暗示敲打凤姐。凤姐也是心知肚明的。她在贾府里遇到的最厉害人其实是贾母。
如果凤姐把贾母的话完全听进去,以警示并收敛还好,可惜,贾母越来越老,贾府里人对她老人家向来报喜不报忧,贾母更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一一落实。看来,贾母的衰老似乎暗示着贾府的没落,令人无奈。
王熙凤为准备宝玉想吃的那口大动干戈,为讨贾母、王夫人、姑妈等人喜欢,应承自个出钱做东道主。不过,说到这里,倒是发现宝钗直言了,表面上是表扬贾母与凤姐,但话里分明在表扬贾母更计高一筹。
贾母也趁机提说凤姐是能干,但与自己还差着距离(一代不如一代),但相比之下,凤姐能力超过王夫人,嘴又乖,所以怨不得疼她。
宝玉听了后想到贾母也疼不爱说话的大嫂李纨,问贾母原因,贾母说不大说话的人也有可疼之处。且表扬宝钗强过家里所有的丫头们。
宝玉原来想贾母会表扬黛玉,不想贾母却赞起了宝钗,倒也意出望外,看着宝钗一笑。宝钗早扭头去和袭人说话去了。
看出来了吧,贾母在张道士跟前以宝玉晚婚为由婉拒提亲之事。但却在宝玉受伤之时当薛姨妈面公开表扬宝钗,这点意味深长。
饭做好了,凤姐替宝玉拣菜,菏叶汤也准备好了。贾母看过了,王夫人令玉钏与宝玉送去。
凤姐安排莺儿也去送菜,说宝玉正需要她打络子,于是莺儿同玉钏儿令一个婆子将汤饭等物放在一个捧盒里,令他端了跟着,他两个却空着手一直到怡红院门内。玉钏儿方从婆子手中接了盒同莺儿进人宝玉房中。
这段看到了,贾府里的奴才等级制度,丫鬟比婆子地位高,所以玉钏儿能心安理得派婆子端盒子,她只需要做最后那个端饭的动作给主子就行了。王夫人亲自吩咐玉钏儿给宝玉送饭,让我们看到王夫人对待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有一种补偿心理。
同样,宝玉见莺儿来了,十分欢喜;忽见了玉钏儿,便又想到她姐姐金钏儿身上,又是伤心,又是惭愧,便把莺儿丢下,且和玉钏儿说话。袭人见了自是明白,于是拉了莺儿出去吃茶说话儿去了。
麝月等预备了碗箸来伺候吃饭。宝玉只是不吃,关切地问玉钏儿母亲身体可好等话,玉钏儿满脸怒色,正眼不看宝玉,半日,发现宝玉依然温存和气,玉钏儿倒不好意思了。脸上也有了三分喜色。
宝玉有意设下妙计哄玉钏儿开心,让玉钏儿为自己服侍吃汤,然后又说汤不好吃,再哄玉钏亲尝莲叶汤。玉钏儿赌气尝了一口后终于明白宝玉之意。
傅二家的两个嬷嬷突然来向宝玉请安,宝玉知道与傅试家不同别人,虽素习最厌愚男蠢女,却因知傅试仗着有一出色妹妹傅秋芳不肯轻易许人,耽误二十三岁。一些豪门贵族嫌傅试暴发户出身无贵族根基,不肯求配。宝玉想着这段心事。便见了两个婆子,偏生她俩极无知识的,只问了好,就没话说了。
那玉钏儿见生人来,注意力却转移了,不慎将碗碰翻,将汤泼到宝玉手上。玉钏儿倒不曾烫着,唬了一跳,宝玉自己烫了手倒不觉的,却只管问玉钏儿烫了没有。大家忙着收拾,俩婆子也告辞回去了。
从宝玉求玉钏亲尝莲叶羹的情节可以发现,宝玉有意识让玉钏儿了解自己究竟是何人,而玉钏儿也从与宝玉接触中得知,宝玉非自己原想的那样,姐姐金钏儿是走了,但王夫人与宝玉却待自己更厚了。姐姐的离世换来自己的地位提升,这家主子还是有着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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