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选择从事教师这个职业之初,或多或少深受——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个说法的影响,点燃了或激发了他们内心崇高的动机,我亦如此。抱着这个雄心壮志从事了六年多的教师生涯之后,发现自己的努力并没有改变多少学生,反倒是“教育教育了我”,让我意识到无论是对学生,还是对教学,我们都缺少太多深入、复杂的认识,更缺少在深入复杂的认识之后,探索形成简单可操作的教育方式方法,我和诸多同事们不得不承认或接受教师是个平凡、普通的职业。
从“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到接受、认可教师职业普通平凡的无奈,对于这个落差,教师们给出的解释往往莫过于两种原因:一、应试教育的体制决定了教师的主要工作是对学生的考试和分数负责,自然没有精力用于塑造和影响学生的灵魂;二、即使教师在塑造和影响学生成长方面付出努力,但努力成果在学生回到家庭、进入社会之后,其影响很快被抵消。这两种解释是能站得住脚的,也正基于此,我反对那种简单地拿“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来压人的说法,然而这个说法却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一部分勇于探索者的焦虑,这个焦虑就是教师的专业性和职业性。
教师,作为现代社会的一种职业分工,应该通过其专业性和职业性体现出其独特的价值,这样教师职业才有立足立根立命之本。教师通过其专业性和职业性使得在教育孩子上,比家长更擅长,比家庭教育的效果更理想(虽然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但这个老师明显不具备专业性和职业性),其效果不仅存在于学校,而且还持续影响到孩子回到家庭、进入社会,只有这样的教师和教育,才能彰显教师职业的荣耀和学校教育的价值。实际上,在当前的环境下,教师能够擅长的不过考试和分数而已,而且在这种考试和分数之下,谈不上激发了大多数孩子的求知欲与好奇心。考试和分数,不仅远谈不上教育的全部,反而在某种程度上与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驰。
教师也好,学校也罢,应紧紧围绕教师的专业性和职业性为核心思考教育的方向,定位学校教育的价值。当前教育的最大弊端莫过于知识与德性的分离,在这种分离之下,人们理所当然地把学校教育和教师的工作理解为教书和育人,实际上真正的知识本身所包含的求知欲与好奇心对人的灵魂影响深远(亲眼见证一个学生因求知欲与好奇心的增长带来性情和行为的改变,不过这不是我的功劳)。然而,我们现在对学生的心理机制、认知规律,还未进行深入、复杂的认识,更未在此基础上探索出简单可操作的方式方法,自然无法选择在合适的时机以合适的方式介入、影响、塑造学生的灵魂及成长,无法体现教师的专业性和学校教育的价值。
由于教师的无力和学校教育的落后,现在越来越难以应对复杂的教育局面,出现问题时,社会舆论往往有意识地拿“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个标尺无限地拔高教师的道德高度,自觉者严格要求自己甚至牺牲奉献,无力者只好谨小慎微,这只能是一盘死局。
想问问那些从业多年之后的老师们,你们还相信“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个理念吗?尽管一时半会儿达不到工程师的标准,但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性和职业性,就是行走在正确的方向上,而不是无奈地接受现状来消解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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