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这样的场景吗?
青草萋萋,百花盛开,花红草绿,蓝天之上,雄鹰自由翱翔,蓝天之下,白色的羊群,黑色的牛群,骑在马背上的帅小伙,随意驰骋,悠扬的歌声,粗狂而高昂,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透着数不尽的自由、欢畅。
这时,是四十年前;地点,内蒙古草原;那帅小伙,名唤姜戎。
如今呢?你可曾亲临那梦中的仙境?可曾向往过那风景如画的天鹅湖、芍药谷?如果你去过,那遍布矿坑、沙尘漫天的情形会让你悔恨交加,宁愿从未来过,这样,那仙境方可在记忆中得到永生。
或许,你会说四十年太久,那么,十个月呢?
茫茫草原,皑皑白雪,半坡之上,屹立着一间低矮的白色小屋,屋前群鸟齐飞:红色的火燕、褐色的家雀、宝蓝色的椋鸟、蓝额红尾鸲、百灵、伯劳……鸟儿们忽闪着翅膀,时而高起,时而落地着食,时而从屋檐下钻进钻出,时而飞上屋顶晾晒翅膀,时而停留在围栏上梳理羽毛。群鸟中央,一长辫过膝的女子,笑容醉美的落雪都不忍停留,她的肩膀上、胳膊上均有鸟儿小栖,一只黑色的小狗也随着她的脚步翩翩起;黑颈鹤欢乐的鸣叫,回声嘹亮;不远处的山梁上,数只野狼,目光温柔、平和的投向那被群鸟包围的女子。
这时,是2013年3月;地点,若尔盖草原;那女子,名唤李薇漪。
时间的罗盘,飞速运转,世间最聪明的智人进入仙境。于是,修罗一片:狼走、狐死、狗烹、鸟亡。
而仙境中的子民啊,他们无视祖先的遗训,无视大自然的警告。牛羊依然成群,却为了那可触摸的万能纸张,丢掉了良心、膨胀了欲望。于是,只见牧场越来越偏远,领地愈圈愈宽敞,草原狼已被逼的退无可退,经济却好到连病死的牛羊都可获得好价钱。
无知的子民啊,他们的眼中,看不到野狼的锐减;看不到,失去天敌的鼠兔,已多到成灾;看不到,即使草场面积已是之前的三倍,牛羊的食物竟还是入不敷出;更是看不到,草场那随处可见,随时可使牛羊折腿的鼠洞。
终于,惩罚的风暴猛烈刮起,死神的狂笑肆虐八方,红莲业火势不可挡,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大自然的嚎啕啼哭之下,仙境瞬间幻化成灾难的汪洋;山坡上的小屋瓦解了,随之垮掉的,是小屋中无数鸟儿的家,祭奠的是无数鸟儿的尸身,是恩爱夫妻黑颈鹤拼命守护却还是在劫难逃的鹤蛋,是不见踪影的狼群。一时间,哀鸿遍野,哀鸣不止,已死的来不及超度,侥幸存活的目光死寂、心如灌铅。
潘多拉的磨盒已经打开,无数黑色的诅咒飞奔而出。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口蹄疫以遇佛杀佛,遇魔斩魔之势席卷而来,病菌癌化滋生,牛羊成群而亡,不知这时的子民可有悔恨?可曾意识到,是他们先破坏了这和平共处的法则,又如何好意思指责生态的天平突然失衡呢?
这时,是2014年的一月;地点,还是若盖尔草原;那个在群鸟中起舞的女子还在,她叫李薇漪,可谁都看得出她的笑容已不再醉人,眼中更是溢满浓到化不开的忧伤。
四十年太久,十个月不久吧,人间仙境,你、我,又何处去寻觅呢?
以为那油菜花盛开,碧海一天的青海湖该是吧?去了,未觅得人间仙境,红尘俗客到是比比皆是;以为,那名扬中外、如画风景、依山傍水的大美九寨该是吧?去了,只见,人声鼎沸,比肩接踵,又哪里还敢提起仙境呢;以为,那有风花雪月的大理,那有玉龙雪山的丽江该是吧?去了,吹了下关风,看了上关花、远眺过苍山雪,感受过洱海月,等到了玉龙雪山的一米阳光,心,却一点点凉了,泪,缓缓而下,不是啊,不是啊,都不是……
人间仙境呢,我到底该何处觅你?难道,唯有杜康之下的梦境吗?难道,唯有发黄纸上的无尽想象吗?难道,只有现代高科技下的无尽特效吗?无解,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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