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梦见,他风尘仆仆的肩膀,肩膀上历经沧桑的背包,背包中正襟危坐的相机,相机里装满了旅行的只言片语。
火车上,他歪着头,手里捧着一本似曾相识的书,封面是诱人的草绿,窗外是动人的雪山。列车悠然地摇晃着怀中疲惫的旅人,轨道漫不经心地延伸,从悬崖边缘擦肩而过,往苍茫的达坂深处匍匐前进。从在火车上坐下到现在,书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掌心,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被翻开的第一页已经被空气亲吻得颇不耐烦,一声不吭地瞅着阳光下飞舞的尘粒。他把书合上,厚实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略微破损的硬皮封面,疲倦的双眼温柔地在书名处不停巡回,含着一个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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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满座的剧院,演出前的最后一次钟声已经敲响,观众席出奇地安静,舞台上的聚光灯坚挺地拥抱着一张空空荡荡的木头椅子。他坐在我左侧的座位上,结实的手臂若有若无地依靠着我的肩膀,我专心致志地凝视着舞台上的木椅,心里默默期待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要因为彼此的呼吸而改变。他毫无预兆地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我感觉我的肩膀即将失去他右手臂的温度,心里流淌的潺潺小溪瞬间七月飞霜,雪山冰川。屏住了两个呼吸后,他的手臂悄然回归,肩膀惊喜地迎接着这早已习惯了的温度,所有意外的碰撞都是久违的依恋。
我没有看清楚他的侧脸,也无法追随他的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中,我为他停住了脚步。在辗转反侧间,我开始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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