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个安静的哑巴
连她也温柔地睡了
我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叹息
能看见脑子里纠缠的那团乱麻
星星都去哪儿了
也都睡了吗
你忘了你有你的使命
无心睡眠的孩子
需要你的指引
哪怕只有微弱的光亮
也是一点希望啊
那团隐晦的痴缠的纷乱
结成一个厚厚的茧向内生长
在夜柔情的怀抱里
挣扎着破茧而出
在心上长出了一条虫子
它上上下下放肆地蠕动着
抓挠着
似乎要翻个底朝天
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
我气恼极了
只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说
快点拍死它
拍死它
我要睡觉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突然失眠了。我是个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吃能睡的人,失眠这事几年难遇,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白天没有喝茶喝咖啡,没有做激烈运动,我都已经又三天没出门了,也没啥心事,除了有点替一个婚姻触礁的朋友担心外。
可以说这是最平常的一天,虽然我的每天都很平常。早上六点醒来,吃完早餐八点半,看了篇蔡崇达的《残疾》,因为这几天在写个老故事,随手拿起书找感觉,这是《皮囊》里写得最好的,看了让人揪心地痛,想起自己的父亲,虽没到那种境地,但能体会他的心情,也庆幸父亲到最后给我的始终都是坚韧不屈的无畏精神。
合上书却不急着续写故事,来了兴致要画画,水彩还有好多颜料和纸,不想浪费掉。之前在家瞎画,不懂,粘上颜料就开画,上了一次课后才知道水彩有湿画和干画两种方法,先要把纸涂湿画上去才有晕染的效果。那节课也就学了这个点,然后就画油画去了。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水彩,一上午吃饭前画完,不好,但我很满意。这算不算一种毛病,重症自恋患者。自己所有画的写的知道并不好,拿不出手的那种,但自己总是很满足,哪怕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我也要先给自己一个肯定,属于孤芳自赏类型。一个字一笔画都能让我从心底感到满足,越画越有精神,这是我唯一有耐心做的一件事。
画上瘾了下午接着画了一副,又是两个小时。各种颜色在我手里糅合变换,那种惊喜刺激和兴奋莫不是失眠的原因?有可能。
又通篇是我我我了。上个月被小妹痛批不该尽写自己这点破事,又犯老毛病了吧。但实在是,我写身边人,她又总要我改名字,改剧本,要改得别人看不出来,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写了。我能怎么办呢?只好再翻自己肚挤眼了。
要虚构故事,我还不会。阅历太少,人又太实诚。最近社交越来越少,人也变得更沉默了。冷漠,孤僻,不合群,我想这都是我的标签。闲聊?倒不如拿本书看的好,反正我有把沙发坐出一个洞的定力。手机一年到头没打过几个电话,平时只跟两个男人打过,一个是吴先生,一个是快递小哥。后者的频率可能更高。吴先生早请示晚汇报一天打三个,我最多三个回他一个。
但我其实真的不冷漠,和我熟了就知道。但这熟必须是面对面见熟的,不是抱手机聊熟的,我不会聊天,常常把天聊死。所以干脆懒得聊。而且聊天不仅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话说我是真的佩服精力旺盛能随时聊嗨的人,那种热情饱满的精神头,热气腾腾的生命活力是我最欠缺的。羡慕嫉妒恨。
画完两幅水彩,才觉得对自己有了交代。这一天没有蹉跎浪费。年纪越大,才越觉得时间的宝贵,真真浪费不起,总得做点喜欢的事,让自己有长进才不算虚度。
差不多犹豫了一个礼拜后,才下定决心,在画室将举办的中秋赏月茶会上报上我的名字。之前不想参加是觉得都不熟,怕冷场。但老师说会有两个小时对油画和国画的鉴赏讲座,而且还有抽奖,奖品是老师的花鸟画,那就非去不可了。
睡不着,脑子里竟然还冒出几句诗(杂乱无章的废话的简称),想着可以写在画上,于是写了下来,写着写着发现空白留少了,少了就少了吧,反正文不对题,就这样吧。写完拍死那条虫子赶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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