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只怪当初太年少（05）
当晚张琦很晚才回到家，焦急的苗老师等在客厅里。
张琦无视苗老师。
“啪—”苗老师愤怒地拍了一下茶几，“你看看几点了，你一个女孩子，自重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阿征那点事。”
张琦抬头狠狠地盯着苗老师，凶狠的眼神把苗老师吓了一跳：“呵，你才别以为自己那点破事没人知道呢！”张琦嘲讽地笑，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苗老师呆立在了客厅里。
张琦从小大大咧咧，风风火火，从来是憋不住话的人，可是这件事，却像秤砣一样压在她心底。一方面她觉得应该让爸爸和阿征知道，至少他们不会像傻瓜一样被耍得团团转，一方面她又不想因为说出这件事，让妈妈和黄老师再也没有顾忌，真的离开他们。这两种念头一直在她脑子里打架，打得她疲惫不堪，只能选择逃避。
苗老师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异状，最近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而张琦并不想睬她。
张琦甚至不想睬阿征，她要先想想，目前她的心里像住着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随便打发阿征。
可是阿征却不懂，他一直以为张琦还在为文理分班的事生气，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后来张琦会想有一就有二，所有的事情，既然会在这里暴露，就会在那里也暴露，她纠结或者不纠结其实根本没用。
而在当时，她只认为是因为自己发现了秘密，没有控制好，让黄老师觉察了，才会孤注一掷地和阿征妈妈坦白。
即使后来她明白了这些都不是她的错，想要犯错的人永远不会因为别人发现了，就会停止，她依然一直苛责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消之后阿征所遭受的苦难。
她会想如果她早一点告诉阿征真相，如果她没有发现黄老师的秘密，如果她掩饰的更好一点。或者说那一天的午后，她没跟着阿征回家拿他修改后的文理分班志愿表，或者她稍微拖延一会儿，是不是结局都会不一样。
她还清晰的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由于她那一段日子她对阿征的忽冷忽热，导致阿征最终的妥协。那天午休的时候，阿征兴冲冲地拉着她跑向家里，一边跑一边跟她说：“小琦，我想好了，我们要在一起，我已经改好文理分班志愿表了，爸爸也答应帮我们安排在同一个班里。你不要再不高兴了。”
傻阿征，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文理分科是一件大事呢。
张琦想就让他高兴高兴吧，假装很开心吧。她跟着阿征一起跑。
其实后来张琦无数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一切都是那么不寻常。
阿征家有一个很漂亮的大院子，平时只开着小门，那天却大门洞开，黄老师的车停在院子里。
阿征妈妈是个全职主妇，平时的这个时候一定是和爷爷一起坐在院子里吃饭的，可是那天无论他们怎么喊，阿征妈妈都没出现。
“小琦，我想起来了，爷爷说过今天会去扫墓，看看奶奶，应该还没回来。妈妈可能也去了吧。你随便坐，我去楼上拿志愿表。”
张琦对于黄征家熟门熟路，天气有点热就想去厨房冰箱拿根冰棒。
厨房里的东西东倒西歪，通向后面那条河的门开着。
张琦有点心慌，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她叫了一声“阿征。”可是黄征没回她。她一步步走向通向小河的门。
她走得越来越慢，小心翼翼地望出去。黄老师背对着她，站在河边延伸出去的用来洗菜的横档上。他的脚边是一双女人雪白的腿，脚上雪白的高跟鞋颤颤巍巍地摇动着，仿佛要落入水里。而女人正以倒栽葱的姿势浸在河水里。
张琦下意识地后退，碰到了背后的人，黄征面色煞白，手扶着墙，瞪眼看着前方。
“阿征！”张琦拉住他冰冷的手。
黄老师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神情呆滞。仿佛这就是一个平日的午后，他扯出一抹僵硬诡异地笑，说：“阿征，你回来了。”
黄老师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像笑又像哭，“阿征，我没想杀她，我只是想和她谈谈离婚的事，我们打起来了，她是游泳运动员啊，怎么会淹死。她一定是想吓我，威胁我。你说，是不是？”
“妈妈死了。妈妈死了。”阿征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往前走，步子像踩高跷。
“死了，死了，她死了，我自由了。”黄老师疯疯癫癫起来，高兴地手舞足蹈。下一刻，他又嚎啕大哭，“死了，死了，我也要死了。阿征，你怎么办？不如，你也死了吧，省得在这个世界上受苦。”
张琦吓一跳，拉住盲目向前走的黄征，“阿征，别去，你爸爸不正常了。”黄征懵懵懂懂被张琦扯着往后退，一直看着妈妈的方向。
黄老师说了那一番话后，又不动了，继续茫然地站着。
张琦怕黄征出事，一直拉着他。拉着他报警，拉着他坐在阳光下，拥抱他。
她不知道能讲什么，事情的起因甚至和她的母亲有关，她只愿阿征能感到她的温暖。
良久，阿征反抱住她，“小琦，还好有你。”
张琦想，不知道阿征以后还会不会这么认为，至少这一刻，就让他们互相为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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