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只能给你一次幸运机会,不可能再给你第二次。我无力和命运抗衡。按照部队研究生教育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原则,2008年的夏天,我没能如愿留在北京,乖乖地回原单位报到去了。
这一次回去,我变聪明了。因为我想进政治部门,毕业前到书店买了譬如如何写好汇报材料、工作总结之类的书籍,恶补自己的不足。事后证明纸上谈兵是无用的,业务素质还要靠实践摸索提升。
这一次回去,我纠结忐忑。刚刚还在云端散步徘徊,一下又跌入深渊,天知道这一次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好羡慕他们京内子弟,学业不用愁,工作不用愁,一切都安排好了。
就在同学宋哥送我到长途车站的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我只不过是北京的一个匆匆过客,如一叶扁舟轻轻划过,留不下半点涟漪。美好的生活啊,我是如此的靠近你,如此的努力拼搏,为何偏偏拒我于千里之外。
这一次回去,还是原来的路,和起初入伍报到时一样。意料之中,我还是回到了老三团;意料之外,没有再分到基层连队,留在了机关还是政治处,主任是我原来营队的教导员,姓赵。
赵主任个不高,挺随和,他把我分到了组织股锻炼锻炼。股长是一位湖南人,瘦瘦的,比我高,言谈举止中透着精明。股分里外间,股长在里面办公,加上我共三个干事在外边办公。
那两个干事整天进进出出各忙各的,看着我了就打声招呼。我坐在门口第一个位子上,不知道干啥,大热天的,拿劲的我直冒汗,最难受的是还要一本正经的坐在座椅上,座椅是皮沙发,一挪屁股就会“咯吱咯吱”响。
股长终于给我活干了,活不多,也就是扔给我几个红头文件找领导签,美其名曰认识认识领导,其他的什么也没交待。我用手捋了捋文件,兴冲冲拿着就去了。走了一圈后,认识了政委,姓谭,对我这个高材生挺客气。
回到办公室后,对面坐着的杨干事看着我发阴阳怪气地说:“你就这样拿着文件找领导签字去了?”“啊?”我很惊愕。“领导没说啥?”他问。“没有啊。”我回答。他说,没事。又低着头干他的事情去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来我才得知,找领导签文件是要拿文件夹夹起来的,如果不懂规矩就会挨领导批。为什么没有人事前告诉我?我也没问呢!别人没错。
不久,我又被安排到了宣传股,可能宣传股缺人吧。股长是我老乡,对我还好。宣传工作无非是些教育、新闻之类的材料,比组织工作上手要快些。股长姓钱,干工作风风火火的,带着我们加班是常事。我以为我的工作就此会慢慢好起来,我想多了。
就那么一次,让我现在还难以忘记。那天,钱股长带着主力干事去师部进行政治教员比武竞赛去了,股里就我一个干事。
中午,接到师里通知说下午一上班就召开全师干部视频会议,各单位要汇报群众教育开展情况。赵主任着急,就让我快点整。那是主力干事的事,我一个刚来的哪知道那么多。
我打电话给股长怎么办,股长就告诉我了个大概观点,具体内容找资料填。主力干事说之前他也没梳理过情况。半个小时过去了,赵主任过来看了一下,看我还没整明白,就让政治处邢副主任过来帮我弄。邢副主任过来后磨磨蹭蹭也没说多少。
好了,时间快到了,再急也没有用,交差吧。于是我硬着头皮把干巴巴的材料交给了赵主任。李主任没细看,顺手一签就让我交给谭政委。
谭政委看我提前几分钟交稿喜形于色,可拿到材料看后,脸是越来越阴沉难看,拿起文件夹朝地上用力一摔,“写的什么狗屁玩意!”我手足无措,没见过这样的“老虎”发威,只好拿起文件夹红着脸出去给赵主任报告去了。赵主任急忙跑到政委办公室,关上门,不知他们俩在说啥,声音挺大的。
大会按时举行,我们团的发言在后面,别的团领导在发言时,我看见前面的谭政委在低着头写些什么。我感到既委屈,又无奈,预感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好歹谭政委是组织科长出身,轻松应付了发言。
待大会结束后,当着全团干部的面,他发飙了,狠狠地训了政治处,训了宣传股,训了某些干部,包括我,尽管未提名。回到股里,尽管赵主任没再批评我,我也感到他对我有了新的态度。
“摔文件夹”这件事发生后,我下连蹲点帮带的机会多了起来。反正每遇机关干部下基层连队蹲点帮带,我是肯定少不了的。
有的时候均在荣誉较多的坦克一连驻扎,一连连长、指导员对我挺客气,每次来都热情招待。我“蹲”的早就烦了,其实就我这点能耐,是过来学习的,谁也帮不了,或者是在机关领导不想多看到我、嫌我碍眼发配到下面来了,说不清楚。
这次回来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每天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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