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刀刘
原文刊发《诗意红烛——安徽教师散文百家》(白山出版社)
家是什么?面对生于斯养于斯的地方,每次谈及这个话题,我都有几分无措和不安,似乎总想弄明白又总又不甚明白,潜藏在心灵的最深处,被一些不知名的情愫牵扯在心头。时常一次次计划着回家去,又一次次的被一些莫名的理由冲淡。
人们都说有家的感觉是幸福的,温暖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四海为家”就是遗憾的、残缺的。
也许家乡的内容根本就不精彩,也不繁华。甚或就是几棵老槐树,一条小溪流,一片油菜花,几间砖瓦土坯相间的小屋……但那夕阳残照下的袅袅饮烟就足以刺激起我生命里最原始的律动。让我们以情感的方式去解读“家”和“故乡”的滋味。
那是淡淡的青草味;是幽幽的瓜果香;是永恒的古铜色;也是一架曲辕犁,不知翻过农家多少铧的日子。从此,让生命有了崭新的气息和放逐的可能,并鼓励着我们从土地中萌蘖出走四方的勇气,把自己摆渡到人生的另一渡口,这个渡口名曰“城市”,蜗居的城市!
曾还侥幸于自己大学毕业留在了城里工作,曾得意于不用穿着千层底灰头灰脸的走在乡间小路上。当我穿越了缤纷的大街小巷,踩着路灯下的影子,经过门岗室,打开单元门,爬过四个楼层的阶梯,在插上防盗门的钥匙转动的那一瞬间,心头听到的却是冬季飘雪的夜晚母亲闩门时那笨重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原来走出家门的我从来就未曾脱离这一家门的牵绊,直到今天……
于是,在一个娇好明媚的天气下,我带着新婚不久的妻子开始了回乡的构思。妻子是城里人,反倒是对农村老家充满着无限的好奇。走进真实原始的乡村,她的天性也真实原始的表露出来,对什么花呀草呀,她都感到意外的惊喜和满足,看见一只筑巢的喜鹊,也格外的为之狂欢不己,更是稀罕于小猫小狗小鸭小鸡。
我以电影再现的方式解读着有关故乡的一切陌生与熟悉,她以乡村旅游的心情大饱自然馈于的眼福。有时我总努力的在想,我和她对于故乡的解读又有多少交叉和叠影,而答案似乎总很模糊!
转眼到了我们返城的那一天,母亲苍老瘦弱的身躯倥立在乡村的公路旁。车子已经开动,渐行渐远,扬起阵阵尘土,可母亲仍然站立在那里不停笨拙地挥着手。动作远没有电影里的从容洒脱,却有雕塑般的厚重在我心里定格。
那一刻脑海里闪现的尽是寒暑假母亲无数次送我返校的场景,尽是无数个母亲的身影!不觉间心被之触动,大有中年落泪的感觉。当时妻子怀着善意的嘲讽而又似做不解的问我:“怎么,你哭了?”
我说我们又要离开家了。
“离家,咱们的家不是在城里吗?”妻子故作调皮的问到。
是啊!我们的家是在城里,而我的家呢……我不知道,将来我的孩子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假如某天也会谈及,我一定要告诉他,我们的家在这里,在这有山有水,有树有喜鹊的小山村里……
毕淑敏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而我却固执的认为:
父母在,尚有归途!
父母去啊,就只剩来路……
(再读此文,母亲辞世已近十年,谨以此文缅怀我的母亲……)
来源:一言伟定(公众平台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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