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坠落
我曾幻想过
有一天站在云头
从那上面俯瞰下来
俨然一副上帝的派头
可是我不敢
因为我知道
若我就这样俯视下去
那深藏于血脉的冲动就会醒来
那不可抑制的
凭空一跃的冲动
那确实是个危险的念头
我曾凝视深渊
一直望着
直到它予以回视
与深渊的对视
不过是场较量
比起内心的坚定
想象强大更为有效
望着暗渊中那双赤红的眼睛
也不过是场进与退的博弈
可是站在云头
俯视下界虽如临深渊
但是你找不到你的敌人
地上有亿万双眼睛
望向四方却忽略头顶
风从下方涌上来
比深渊里的更冷
它们如蛇一般
钻进袖管
隔着胸膛紧缚心脏
我再一次探出头
突然觉得心里发毛
没有人与你对阵
这无疑是必败之局
我迈出一步
身子缓缓前倾
瞬时间
羽毛组成的身体里灌满了铅
直直坠了下去
在迈出去的那一刻
我就已经后悔了
可是已成定局
在疾历的狂啸的风中
挣扎毫无意义
我折起羽翼
像蓝脚鲣鸟那样
如箭矢般直刺地面
既然后悔毫无用处
倒不如就这样
至少看起来义无反顾
决定时像个草莽
落幕时像个英雄
只是他未曾胜利
也未曾落败
真是可笑
世人所谓的孤勇
孤独倒是真的
只是层层剥开那勇敢
才发现里面包裹的
也不过是常人的
一颗悸动颤抖的
从天空坠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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