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光正好,那一年,我们正年少。
灿烂的春光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阿七,那个留着寸头的瘦高男孩。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我陷入了爱情。
青春少女的爱是炽烈且含蓄的。每天上课,我绞尽脑汁地谋划着一次次的邂逅,然后在擦肩而过时又故作清高,不屑一顾。
矫矫情情别别扭扭中,一年就这么溜溜达达过去了。2015年的元旦,不经意间就到了眼前。
我一如既往地在语文晚自习拉着燕子旷课溜达晒月亮,憧憬着我们那绚烂夺目的成年后的自由,顺便感慨一下那狗屁的青春。都说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欺我,我俩正得意忘形之时,对面居然正逢着燕子的班主任。然后,然后,师父让妖怪抓走了,哦,不,燕子让班主任抓走了。
文科班的班主任总是不好插手理科班的学生,我得以生还。可还有大半个自习,我无家可归。
没想到,在那半扇朦朦胧胧的月亮下面,我和阿七真的不期而遇。
那一夜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像是打了磨砂,迷迷蒙蒙的。只记得低头发呆的我,突然发现面前有个人影,猛然抬头,就看到阿七那张瘦削的脸。他眼睛似乎蒙着雾,又似乎含着水,对,是那种柔情似水,就那么看着我,然后轻轻的在我耳边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我?”那该死的温柔的风轻轻扫过我耳朵的瞬间,我那该死的理智和矜持,全都缴械投降。我只记得自己傻呵呵地点点头,然后就是傻笑。接着,他忽然抱着我的肩膀,低声嘀咕了一句,“那我想吻你怎么办?”下一秒,我的唇,已经和他温热的唇贴在了一起。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酒精的气息,钻进了我的鼻翼,居然有点好闻,这难道就是男人味儿?正当我细细嗅着那陌生的气息胡思乱想时,一条温热的小蛇突然伸进了我的唇齿之间,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等我清醒过来,只看到一张戏谑的笑脸正对着我,幽幽地说了一句:“傻丫头,第一次?”我一下子恨得牙痒痒,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让你笑的这么可恶!”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句,那就是,笑的这么可恶,还该死的那么帅,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如每一个学校恋人一般,偷偷地约会,一起吃饭,一起上网,一起接吻。燕子说,那段时间的我,身上仿佛有光,整个人精神焕发,整日傻乐。
如果不是那天数学自习同桌突然不适,如果那天不是我为了逃避数学大妈自告奋勇英雄救美,我也许不会走进校医室,也不会看到那让我心痛的一幕。
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了一个男生的泪水,那个男生,是我最爱的人,可他的泪水,不是为我而流。
狗血电视剧的狗血剧情就这样在我的眼前上演了。一个男生,爱上了哥们的女友,内心煎熬的他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终于,在他亲眼看到哥们为女生过生日,轻吻女生的那一瞬,男生崩溃了。他喝了很多酒,之后决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可是今晚,女生贫血晕倒,磕破了额头,男生才发现,自己心痛如刀绞。
“多么狗血的故事啊,就是三流的编剧也编不出这么蹩脚的剧本啊!可老娘他妈还是这狗屁剧本里他妈狗屁的替补!”趴在燕子的怀里,我一遍遍地嘀咕。
都说失恋的女人会痛哭流涕,我没有。我只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倒是燕子,看着我那日益消瘦的圆脸,整日哭哭啼啼。
三四个月间,阿七找过我十几回,看着他那曾经的俊脸,我只能一次次地回答一个字:“滚!”我感觉自己每次都回答的云淡风轻,可燕子后来告诉我,其实我每次都吼得地动山摇。
也许是因祸得福,经历了那场似是而非的爱情,我一下子对所有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嗤之以鼻,突然对有机物牛顿之乎者也产生了浓厚兴趣。
第二年八月,我进入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所大学,阿七,也终于成了我记忆深处那一抹浓烈的蚊子血。
在时光流逝中,我们的指尖,最终各奔东西。再见,我那该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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