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晟站在沙发前沉默，不敢接郝落的话，也不敢抬头直视郝落的眼睛，他怕他会按耐不住地将陈小东的事情抖落得一干二净。
这该死的义气非要在这一刻凸显它的重要。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背着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郝落红着眼睛，强忍着泪水，接连不止的问题越问越多，她真的受够了卢晟的隐瞒不愿意，再迁就。
“我－”
卢晟依旧保持着原封不动的站姿，苦涩的咬着嘴唇，哑口无言，他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忍忍就好，忍忍就好！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总把自己隐藏起来，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也不愿意听我说的话，我多希望自己能多了解一点你，可是这两个月下来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临时的玩具？”
“你有一天能让我放心？”
“考试挂科，喝酒，抽烟，喝酒泡女生，说开网店也不用心管理，说给我未来，然后呢？”
“你做过什么？你有好好听过我的话吗？”
“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还是－－”
“你又爱上了别人？”
“我真的受够了。”
郝落的理智已经被卢晟的沉默烧毁的一干二净，她恨不得将卢晟所有的坏毛病在这一刻变成自己的委屈一股脑的全吐出来。
当她说完，郝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无数次被无视，无数次被隐瞒，无数次伤心，无数次的沉默，在纵容下渐渐演变成伤痛。
“你－你告诉－告诉我你去干什么了？你告诉我让我心里好过点好吗？我只是因为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不想每天都在猜疑。”
郝落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卢晟身边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用含着泪水的希冀目光看着他，她只想要卢晟的一句解释，哪怕是骗她也好。
卢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却带着不熟悉的悲伤，泪水，他颤抖着嘴唇，嗫嚅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郝落的话每一句都被他听在耳中，不可否认的是他一直是是这样的人，这些毛病里他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啊，这样的他怎么会配得上郝落。
他多希望他现在能畅快淋漓的说出陈小东做出的事情，大骂他不是人，是狗，是猪，是禽兽，来给自安慰，彰显自己地优秀。
可是他做不到，不论是可能造成陈小东退学的画面还是下午杜小蕾空洞的瞳孔带给他的震撼无一不再束缚着他的身体，堵着他的嘴。
他放弃了为自己辩解，也放弃了说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既然不愿意坦白肯定有你的道理，你一直有你的道理，我也不想再知道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到底是哪里漏了风？为什么会这么冷？
郝落所有的行李在卢晟回来前都已经打包收拾好，放进了她粉红色的行李箱中。
那个她一开始用的箱子，卢晟送她的红色行李箱则被丢弃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孤单的淹没在黑暗中。
最后，郝落推开门，走进了雪中，异常的干脆。
卢晟仿若植物人般的一动不动，他的目光从郝回房间起再到推门离去就一直停留在他面前茶几的桌面上。
他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即便郝落拿着行李箱站到了他的面前平静地告诉他，她要回学校。他却依旧没有说挽留的话，做多余的动作。
门“砰”地一声巨响，砸破房间内此时的宁静，那经久不息的回音在房间里孤单的回荡如同黎明破晓前寺院的钟声，充斥的不是希望而是悲戚。
那呐喊一般的声音却依旧唤不回丢失了灵魂的卢晟。
不知道站了多长的时间，卢晟终于开始动了第一下手指，他走到沙发前瘫软进沙发的怀抱，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一起。
累，冷，心酸，苦涩，痛苦，悔恨，像是刹那间尝遍了所有与苦难挂钩的单词。
他确实埋怨过陈小东，要不是因为陈小东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也曾恨不得在郝落离开的时候说出挽留，但是后来却还是放弃了。
卢晟带着所有的负面情绪昏昏欲睡，但愿梦能带他逃脱现实。
自信可能成就成功的男人，自卑却一定会摧毁男孩得一切。
当卢晟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他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像往常一样寻找着身边熟悉的身影，可伸手处皆是空白。
他想起了昨夜突然发生的一切，掏出口袋里已经被压瘪的香烟盒默默的掏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出租房里的客厅抽烟，寥寥的烟圈再也不受控制的拥抱了自由。
第一口烟后，脑袋里迟来的眩晕和疼痛再也抑制不住，他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异常的疼痛。
他摸了摸额头能清晰地感觉到发烧的预兆。他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来熄灭了刚抽一口的香烟走进卧室，他依稀记得房间里的某一个抽屉里好像是有退烧药的。
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直到瘫坐在地上，卢晟依旧是没有找到一片退烧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驱散一阵阵袭来的眩晕，他这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废柴，没了郝落，他竟然连一片退烧药都找不到。
”好像在衣柜里的医药箱里。“
卢晟自言自语地撑起身体走到衣柜前打开了柜子的门，再如眼却是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在衣柜下的一个精致的药物箱里翻出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咳嗽着烧了壶热水勉强的算是吃下了药，卢晟又躺会昨夜睡着的地方等待着大脑眩晕的感觉正一点一点的退散。
当眩晕的感觉已经不再强烈，卢晟的视线变得愈发清晰，空荡荡的客厅，空荡荡的厨房，空荡荡的卧室，空荡荡的卫生间，空荡荡的他。
卢晟突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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