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凑巧来到常熟的日子并不适当，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没有色泽，像重症病房内积郁的暮气笼罩，压抑着人透不过气。
卢晟在这种情况下皱着眉头走出了车站，仗着现在资金雄厚，刚出了车站外就打了一辆的士奔向此行的目的地－四号桥。
“小伙子，第一次来常熟啊。”司机师傅倒是很热情的和卢晟搭起了讪。
“是啊，想着来这边看看服装进点货。”卢晟很客气的回应着
“哟，也是开淘宝的吧，现在来常熟的外地人十个要有７、８个是来进货的。”
“师傅，那你说去哪边进货好一点。”
“大差不差都一样了，都是地摊货，淘宝上的能有啥好的，你看你现在坐车的地方到你去的四号桥都是的，全是进衣服的。”
顺着师傅手指的方向，卢晟望向车窗外能看到无数耸立的＊＊服装城、＊＊贸易市场．．．．．．的字号牌。再顺着字号牌再往下看，那些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如同机械般地重复着付钱拿货，搬进搬出的动作，整落整落被装在麻袋里的惨淡服装相比于那些摆上淘宝光鲜亮丽的图片简直就是女人卸了妆的模样，这就是现实。
不长的路程但在拥堵的进货人中走的异常缓慢，司机师傅依旧是絮絮叨叨的，但卢晟全然没了听的心思，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告诉他即将享用的美味是用老鼠肉烹制的一样令他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反胃。
“好了，小伙子，到这就行了，往里一直走就是四号桥了，反正你是来进货的，从这开始往里走也可以多看看。”也许是被堵的有些烦躁还是不堪卢晟的冷淡，司机师傅委婉的下了驱客令，他也没有多说，潇洒的付了２０元后背上了自己的包下了车。
“５０元，５０元――这个价别的家都没有了。”
“你进１００件我给你打９折。”
“真不能便宜了，我们家老做淘宝店的，自己也有淘宝店，这个价格不可能坑你的，你最起码能买上一半的价钱。”
生活就是这么无情冷血的让你感到反胃，但却又毫不留情的告诉你想要活着除了按照他的方式别无出路。从街头走到街尾，卢晟作为一个初学者只有靠旁听和观察学习进货的门道。虽然他越发对这种形式感到不满，但走到到最后他却觉得只有２万块钱的他在进货面前是如此的惭愧，不得不认清现实投入到这些斤斤计较的商人中间挑选着自认为物美价廉的货物。
“在那边怎么样了？有合适的吗？”当卢晟点了一份１０块钱的快餐刚坐下，郝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嗯，还不错，你下课了？”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回应着。
“嗯，刚下课。你什么时候回来？”
好在是隔着电话，郝落并不能看到卢晟的表情，他也不用在维持语气的同时还要强颜欢笑。
“下午再走一圈就回来了，看的也差不多，选的货的也差不多了。”
“嗯，那好！那我晚上回去做饭等你回来。”
“嗯，好！”
电话挂断了，他却没有立即放下手机，听着手机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这有节奏的声音能给他带来片刻的安慰。
稍许，他放下了电话，看着眼前１０元的快餐，唯一的荤菜是他原本最讨厌的肉圆子。
他埋下头，小口小口的吃着突然间又加快了速度大口大口的吞咽，只有这样除了饭又冷又硬夹杂着些许小石头外他也就感觉不到其他的味道。
下午５点，筋疲力尽的卢晟终于坐上了返程的大巴，他看着窗外已经渐渐灰暗的天空，实在有些透不过气，拉上窗帘挡住了车窗外这座城市的风景，将那一座座林立的如同墓碑一样的字号牌隔绝在车外积郁着暮气的城市中，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自己还年轻，至少是还活着。
推开家门的瞬间，时钟的指针正好指在了９点的方向，卢晟已经没有力气说话，随手将书包丢弃在地上，又脱下沉重的外衣走进了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怎么这么累啊？”郝落听到声音便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卢晟劳累的样子忍不住坐到他身边伸出手给他捏起了肩。
“累是肯定累的，但今天收获还不错，所有进的货都让各个店面快递过来，名片也拿了，可以的话到下次上心前都不用在过去了。”卢晟缓缓转过了身抓住郝落的手一脸欣慰的说到，仿佛今天一天收获颇丰。
“真的吗？这么顺利的。”郝落看着卢晟的表情似乎不错的样子，也开心的回应道。
“那是必须顺利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还价还得我累死了，真心没法给那些常年混迹进货圈的这些商人打交道，就连１０块钱的快递费都能跟我计较半天。”卢晟捏了捏郝落的脸庞，吐槽着今天遇到的奇葩商家。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知道你幸苦，我去把最后的汤热一下，正好今天自习晚了一点，我也还没吃饭，等会一起吃。”郝落摸了摸卢晟的头，说完转身出了卧室，从脚步声能听出来她的心情不错。
等郝落彻底出了门，卢晟终于抬不起沉重的头埋进了被窝里。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中午强塞进胃里的快餐像石头一样难以消化，直至现在他依旧能闻到那个肉圆子上散发的腥味令人人作呕。他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间迷茫这样的选择到底是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饭好了，出来吃饭了。”门外郝落的声音这时唤回了游离在外的卢晟的灵魂，将他扯回了现实。
“来了。”卢晟直挺挺的推着自己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脸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坐到饭桌前，他实在不愿意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憔悴。他端起碗看着碗中的饭却不知道如何下口，只有将汤倒进饭碗中揉成一碗稀饭才勘勘下咽。
“今天胃口不好哦。”郝落还是如同以往一样敏感。
“没有啊，就是今天在车站吃肯德基吃太多了，现在都撑着呢。”卢晟解释到。
“哦――自己吃好吃的都不给我带哦。”
“哪有，肯德基有什么好吃的，明天带你去吃火锅，OK？”
“好啊！”
下一章节： 【青春】晟落如冬（７）兵荒起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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