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的成熟会像吹胀的气球，不论我们多努力的想要撑起那件拖沓的西装，到头来一切都会在气球的爆炸声中毁于一旦。
过早到来的身份瞬间抽干了陈小东最后的灵魂，如果不是还能行走，言语，卢晟会真的怀疑坐在自己对面那个昏暗角落的男孩是否还活着。
陈小东面对卢晟最后的问题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任何的音节，他失神地望着摆在他面前地啤酒，突然整瓶拿了起来猛地往嘴里灌了进去。
卢晟坐在位子上平静地看着陈小东嘴角不停留下冰冷的酒水穿过脖颈流进衣服里打湿了他里面的衬衫，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他相信这件事里最痛苦的莫过于陈小东自己，压抑了这么长时间，他真的需要宣泄一下，哪怕是像现在这样自虐一下也好。
卢晟端起自己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再次给自己倒满一杯接着一口干掉，跟上了陈小东喝酒的速度。陈小东是他最好的哥们，他是不能阻拦他的宣泄但却不妨碍他陪他一起。
陈小东抹了抹嘴边的酒水，已经连吹了三瓶却依旧没有停的意思伸手去拿第四瓶酒，卢晟这时候伸手拦住了他说到：“是上回那个短发女生？”
陈小东楞了一下，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什么情况？那天走的时候你喝的也不是很多啊？”
“晚上和阿杜带两个女生去吃烧烤，本来没想着喝酒结果阿杜摆不平小蕾的朋友非嚷着继续喝，结果又要了箱啤酒。你也知道我喝酒的德性，四个人到最后都喝的都不怎么清醒了。回到宾馆后本来已经安置下来，阿杜接到了他舅舅也就是店长的电话要走，然后他将另一个女生送回房间后就走了，我和小蕾回了房间，结果．．．．．．”陈小东说话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甚至有了些哭腔。
杜小蕾是那个短发女生的名字。
“什么时候知道的？”卢晟听完之后真的很想一酒瓶子敲在陈小东的头上，但事已至此，他在怎么打陈小东也挽救不了已经发生的事。
“前两天，本来小蕾已经回学校了，结果前两天又回来了，带着验孕棒直接出现在我面前。”陈小东捂住了自己的脸，说完这句话背靠着墙沉默了下来。
卢晟也沉默了半晌，他能设身处地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如果是自己的，那大概他并不会比陈小东好多少，甚至更不堪。他突然心头抱有一丝期待的问：“会不会她没有怀孕或者孩子不是你的？”
陈小东听完卢晟的话，瞬间情绪变得激动，他“砰”的一声站了起来，愤怒的大声说：“不可能，你胡说，小蕾不是这样的人！”
酒吧嘈杂的音乐也没能压制不住陈小东的怒斥声，戛然而止。舞台上的颜姐、鲨鱼同时掉头看向卢晟这边的角落。在舞台刺眼的灯光下，卢晟并不能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尴尬的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没事，音乐声才照常响起。
卢晟示意雷子照顾一下别的客人，回过头看着情绪激动的陈小东并没有在继续刺激他。
他相信陈小东对杜小蕾已经动了真感情，即便一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他是单身主义。
“先坐下来吧。”卢晟顺手又开了一瓶啤酒放在陈小东的面前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
陈小东在卢晟的劝慰下抱着头瘫软在椅子上，转头又抱起卢晟开好的啤酒又是一口猛灌，用酒精麻痹自己对于他现在来说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行了！别这样，你现在想怎么办？”
“．．．．．．．”
“她说要打掉．．．．．．．”
背景是吉他手倾力手演奏的《王妃》，在这爆炸性的音乐声中，薄凉的音节却如此突兀的从陈小东的牙缝间挤了出来，深深扎进卢晟的耳中。他点起烟的火忘了熄灭，任凭这火光熊熊燃烧在眼前。杀人！他能回想的是这两个血腥的文字，他竟然和陈小东坐在这小小的酒吧里谈论着杀人，他慌了，慌张的想要逃跑，却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后悔参与了进来。
窒息的空间不会因为躁动的音乐而被打破，这光怪陆离的酒吧内充斥的灯光和音乐像是被隔绝出卢晟身处的深渊凝聚着极度的恐慌和黑暗。卢晟吞了口口水，不自然的举起眼前的杯子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缓解自己因为恐慌而干燥的嗓子，他掩藏的再好也难以否认他还是只是个大学生，没有经历过如此血腥残忍的事情，现在能支撑他坐在这里的不过是和陈小东之间已经有些摇曳的友情。
“你－你打算让你父母知道吗？”
“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他们知道，让他们知道我就完了，学校知道我也完了，我会被退学的，真的不行，卢晟你帮帮我，我真的不能让他们知道。”也许是父母这个敏感的字眼压倒了陈小东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抬起了头离开位子扑到卢晟的身边，在卢晟吃惊的眼神中跪在了他的面前，他慌乱的站起身来扶起了陈小东将他安置在身边的椅子上，回过头环顾了酒吧一圈，除了时刻关注着这边的雷子眼神有些奇怪外，其他人倒是并没有注意这边。
“我们是兄弟，我肯定会帮你，但是现在你要我怎么做？别动不动下跪。”
卢晟安抚着情绪有些失控的陈小东却不知道接下来刽子手的刀会转而递到了他的手中。
“借我点钱，我也想先把孩子打掉，这个孩子我们现在不能要。”
陈小东看向卢晟中给予了全部的希望，卢晟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不能也不敢跟别人借钱，他现在只相信卢晟，他肯定会为他保守秘密，也会借给他钱。
愣神间，眼前闪烁着的锋利刀光瞬间刺痛了卢晟的双眼，他眯起眼看向眼前虚幻中的手术刀，心惊胆战的伸出手却又因为恐慌缩了回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眼前即是锋利的刀芒，身后却是一片混沌无路可退。
“做手术需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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