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尊严

      今天，我的微信里出现了两则特别有意思的文章，讲的都是104岁老人的事。一则发生在千里之外的澳大利亚或瑞士；一则发生在我金华市下属的县级市东阳。说他们有意思是因为两位老人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但却殊途同归：前者走向死路而得喜悦，后者在生路上越走越远而得快乐！

      求死者为澳大利亚科学家古道尔博士(David Goodal)。2018年4月庆祝104岁生日时，他感慨地表示，“我非常遗憾活到这把岁数。我不快乐，我想死。”我一直以为这只是老人的一种傲骄表示，就像我们身边的老人，总是说：唉，活得太久了，早点死早好！但死神真的降临时，都会有强烈的生的渴求。毕竟中国人信奉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的信条，正如马致远在剧中所云“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我相信作为著名科学家的古道尔也一定是说说而已。谁知一早我被一条信息惊呆了：“当地时间10日，104岁的澳大利亚科学家大卫古德尔（David Goodal）在瑞士巴塞尔一家诊所接受安乐死，离世前一直在聆听贝多芬的《欢乐颂》。”

      当完读完新闻，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老头儿真不简单，死得真叫轰轰烈烈。去世前召开了记者会，现场媒体记者云集；专业医疗人员一直在旁陪伴；记者会上古道尔用德语唱了一小段《欢乐颂》，数十名记者听完古道尔歌唱后，现场响起一片掌声；来瑞士之前他与自己的3个孙辈开启了澳大利亚乡村的旅程，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中，一起游览了巴塞尔大学植物园……总之，他的一生是那么的精彩。那他为何又要慷慨赴死呢？像他这样有地位的人还怕生活不便？难道真的为了制造新闻？其实，说起来复杂，概括起来只有一句话：尊重生命。古道尔称，过去一两年里，他的能力特别是视力在过去六年中持续下降，衰老使他的生活质量与行动力大降，令他无法忍受。他寻求安乐死就是要保持人生的最后尊严。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目标。

      这使我想起一些离退休老人，完全失去了行动自由，甚至只靠呼吸机、营养灌输机维持生命：也许是子女孝心所至，也许是子女为了高额的离退休金……不管什么原因，医院总是根据病人家属的意愿全力抢救。老人不但遭受生理的折磨，而且最后的一点人生尊严也荡然无存！如果老人们有的选择，一定愿意追随古道尔的！

      而东阳104岁的老人叫施明德，他“是一位勤奋低调、大器晚成、成就卓越、德高望重的老画家”。他将于五月十三日上午十点首次回故乡在东阳市博物馆办画展。其实施先生比古道尔要小一岁，他是虚龄104岁。不过国际知名度那不知要差多少了。但他绝对不会学习古道尔，一则身体发肤父母所给，他不可能主动损伤；更重要的是施先生目明耳清，笔耕不辍，活得顺心，过得快乐。他虽然比不上齐白石、张大千，甚至比不上吴冠中、黄永玉、陈丹青，但是他的画从老到、到老辣、到老熟，无不气势奔放、气韵生动，令人爱不释手。因此，对于施先生来说死是一个不在考虑中的概念，他要将无限的想象、无穷的潜力终身奉献给绘画的事业，奉献给喜欢他的观众。毫无疑问，这更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

      生与死是任何一个人躲不过的轮回，也是哲学家们的终极思考。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如果能够做到生亦不狂死亦无哀，也许算是做到极致了！面对生死，我们其实没有多少可选择的。但只要我们坚持“尊重生命”的原则，那么无论生死，我们都将是最后的赢家！

      附注：以下施明德画作选自牧云画舍-大足翁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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