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独立 - 连载

作者: 横而不流兮 | 来源:发表于2021-03-23 19:51 被阅读0次

    时间在这里开始,又从这里逃走,夜已深,茶已凉。明明灭灭已无法分清是白昼的到来还是黑夜归途。时光流转,转而不熄。

      抽水马桶边还摆着一本《论死亡》,那是恩莱特教授从大千世界里苦苦找死而成的大作。我蹲坐在马桶边上盯着“死”。却又迟迟不敢翻看。马桶边应是人类最易激发阅读兴趣与求知欲望的地方。我却怔怔的坐在它旁边,怀着无比的敬仰与敬畏默默的看死。

      正当我想死想得出奇,那“死”忽然打开,霎时光暗交汇,影幻碰撞,空间沉浮,时光凝滞……

      艳阳高照,不遗余力的向地球辐射着无尽的热量,恨不得把全身的热情都撒向人间,哦,不只是人,连云都被这热情感染,飘飘离去 ,万里无云红日高挂,着实是一番盛景。空气也被晒得粘稠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汗液和油污笼罩着,偌大空旷的街头无一丝凉风。胡太平揉了揉惺忪的眼睑,顿时以为自己被恩莱特教授带入了他的死亡世界,不免慌乱无措。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庆幸的发出了一声惊叫“啊,好痛”,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有时候痛苦也会给自己带来快乐,仿佛这么一掐,自己也有了古人舍生取义的豪情。

    定下心来,胡太平只觉身下一股热浪缓缓上升,脚下仿佛踩着棉花般飘飘然,一时间以为自己要化身杨戬肉身成圣。反射似的抬起了低垂的头颅,迎面撞见了一轮红日,杀得胡太平的眼睛也睁不开,直让人羡慕沈复还能张目对日。一时才想起原来是天气太热,引得脚下的柏油也开始缓缓有融化的迹象。赶紧迈开这差点忘记了的腿,跑入树下。此时才开始慢慢审视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低矮的土砖屋子像天生的星星,又黄,离彼此又远,但却又将黏滞的空气隔绝在外。笔直的道路上一辆辆自行车疾驰而过,卷起黄沙满天飞。街道上三三两两有几个人打着伞大步向前走,生怕太阳多晒到自己一会会,恨不得化身为光,减少一切阳光撒在身上的可能性,有时候过于热也是有好处的,能把人的所有效率的激发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即使有着树的庇护,胡太平也感受到了阵阵热浪,汗珠从全身探头探脑的争先冒出来,胡太平仿佛被这空气传染,身上也开始也变得黏黏稠稠。痒和汗总是并列出现的,不一会,那痒便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冒出,胡太平扭了扭身子,那痒却仿佛受到了鼓舞,愈发肆虐,不得已,胡太平只能伸手去挠。刚一弯腰,口袋里的一张卡片落在了地下,胡太平看见卡片仿佛离了很久水的鱼和水重逢一般赶紧捡起来端详,恨不得把这卡片看进眼睛里。一时间也忘记了全身上下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冒出来的痒。

    卡片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串像蚯蚓般的文字,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一幅画作。胡太平感叹这世间竟有人能把字写得这样的丑,仿佛是外星人初到地球学着人类写下的文字一般。胡太平细细端详了许久,深深的挖出了自己所能辨认的几个字,大概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地址。

    胡太平想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只有这卡片作为线索,便决定前去这卡片上的地址探探路。一时间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雀跃不已,转念一想自己初来乍到也不清楚这地方在哪,不得已,只能去找个路人问问。胡太平看着路上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竟也不知如何拦下询问,不免心生焦躁,仿佛是饿久了的瘸腿猴子,想找人要吃的,又不敢上前抢。

    “帅哥,去哪,要不坐我车?”正当胡太平焦躁不安时,一声浑浊猥琐的声音响起,太平闻声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五短,呆头呆脑的汉子斜坐在一个三轮车旁。胡太平想着不管坐不坐先去问问再说,便走上前去。走近了才看清那汉子长着一张歪向一旁的嘴巴,仿佛刚被乌干达的黑猩猩拍了一巴掌。额头上散着几颗乌黑的大痣,每个痣上都长着几根张牙舞爪的毛。那几颗痣活像几个许久未见面的结拜兄弟一般,却又相望而不可及,只能伸出手互相试探。

    “师傅,您看看这个地方您认识吗?”

    “嗷,这块我熟,怎么样,要不坐我的车,又快又稳”。胡太平以为这人已经丑到了极致了,没想到这汉子张嘴说话时更丑了一番,嘴巴一咧,一排橙黄的牙齿如许久未接活的工人一般争先恐后的探出头来。那嘴仿佛嫌主人说话气势不够,还鼓囊的吐出几口浑浊恶臭的口气,只恨不能亲自脱离主人自己张嘴说话。胡太平头顶着烈日,鼻子还遭受着这口气的煎熬,也没之前那么好的态度了,硬憋出了几句“那就坐你的车吧”。

    “好嘞,走了您,上车坐稳哈。”

    汉子吊儿郎当的一脚一脚的踩着三轮,胡太平坐的座位也随着那一脚一脚跟着节奏上下颤动,只是可怜了胡太平的屁股,怕是要因为这跳动的座椅生痔疮。轮胎将地上的黄土卷起,让胡八一一阵阵的咳嗽,那黄沙嫌喉咙只有一个孔,都忘那里去也太拥挤了,便开始另辟蹊径,往胡太平的眼睛里跑,喉咙的感觉顿时退到了第二位,眼睛被黄沙掩杀得睁不开,一时也不知道这汉子究竟走的是公路还是泥地。这颠簸的道路也有开智的作用,不一会,胡太平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来得太突然,身上好像没有带钱,一时恐慌不已,又不敢叫那汉子停下来,矛盾的心情无以言表。只希望这路最好跑不玩,能跑个一万年最好。

    突然又一猛颠,胡太平的屁股瞬间离开座位,仿佛飞龙在天,这一下让太平想到了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卡片,胡太平默默想到:既然身上出现卡片那会不会出现一点点钱呢?胡太平猛然开始佩服起自己联想的能力来,一时间激动得恨不得要拿张纸来记录下来今天的聪明才智。想完此处便开始朝口袋里摸去,最后却大失所望,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只找到了一把钥匙和一支钢笔。胡太平如同行走在万花丛中却又发现这花都是塑料般绝望,一时不知道怎么向这蹬车的汉子交代,冷汗不停的从皮下冒出,这恐慌的情绪也不知同谁讲,只能在体内消化,供五脏六腑交流。只呆呆的拿着钢笔不停的打开盖子又关上盖子。连空气中的漫天黄沙和屁股下打着节拍的座位也没法再挑起胡太平的情绪了。

    人在极度担心恐慌时时间会过得更快。这时间就仿佛是手里的沙子,心态稳定时便能抓起沙子,虽然也会从指缝里溜走,但也不至于将其抖落。但是恐慌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颤抖,更加握不住这溜走的流沙。胡太平手里的流沙很快就所剩无几了,司机一脚刹车将胡太平吓得冷汗都恨不得重新钻进体内避一避。“到了到了,就是这里,收你二十块钱”司机咧开嘴说着,伴随着口气的造势压得胡太平都不敢正眼看他。胡太平想着自己反正也没有钱了,干脆就直说算了“师傅,我才从家里出来,忘记带钱了”想着自己没有钱,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想着自己认怂,那丑陋的汉子可能会网开一面。“什么?没钱?没钱还敢坐老子的车?你不知道老子的手段吗?没钱老子弄死你?”那汉子一听胡太平没有钱便炸开了锅,本就稀疏的头发此时更是如钢针般立起,为主人造势,痣上的毛也随着这怒气晃动,为这怒吼摇旗呐喊。这一下惊吼吓得太平三魂七魄顿时跑了大半,握着笔的手连连摆动“不不不,我是真的忘记带钱了……。”那汉子一看见这笔那微眯的眼睛顶着太阳都睁得如铜铃一般,将那歪嘴一咧道:“诶,我看你手里那只金笔不错,就拿来抵车费吧”。太平一听,如蒙大赦,定神一想反正这笔也不是自己的,还是赶紧脱身要紧。就赶紧说:“好好好,你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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