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一对喜欢书的爹娘,我从小就喜欢书。我爹的书柜占据了采光最好的那间大屋的整整一面墙,上至天花板,下至地板,全都塞得满满当当。不过在认字不多的小时候,我还对那个书柜不太感兴趣。我自己也有一个小书柜,里面全都是各种彩色连环画,其中,我非常喜欢一套十几册装的16开本凡尔纳读本。现在回想起来,那故事一定是经过简化的,毕竟把原著的大部头改编成一本本不足百页的连环画,也没法铺陈太多。但那套连环画的水平可说是相当高,画风对于小朋友来说可能过于晦涩写实,不过在一堆讨喜却稍嫌幼稚的卡通大头连环画中,也算是鹤立鸡群。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地心游记》,拜其所赐,到现在为止,我最想去的国家依然是冰岛——不是为了看极光,不是为了去蓝湖泡温泉,不是为了参观哈尔格里姆教堂,而是因为,那里有通往地心世界的入口呀。
后来认字多了,我爹送给我一本《小公主》。这是我童年时代最喜欢的书之一,萨拉“公主”的梦幻励志故事,和那种无论处于何种地位依然能对他人感同身受的善良乐观,也一直激励着我。
还有一套硬壳精装的童话集《彩色童话》,包括《红色童话》《蓝色童话》《紫色童话》《黄色童话》(嗯没错)。后来我了解到,这套书也叫《朗格童话》,是英国文学家安德鲁·朗格编写的。不过在当时它吸引我的地方,主要还是内容:实在太丰富了,而且比起每个小朋友都知道的灰姑娘啦,白雪公主啦,丑小鸭啦,这套书的故事每一个都那么特别!我还记得有一次把蓝色童话里的某个故事拿出来给小伙伴们讲,虽然讲的颠三倒四,但小伙伴们都听得相当认真。闷热的夏夜,老式居民楼下的花坛里,几个小朋友不是四处乱跑,而是聚精会神的听我讲故事,他们亮晶晶的眼神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另外,挪威作家埃格纳的《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也是我很喜欢的一本书,译者是著名文学家叶君健先生。叶豆蔻镇就像是一个异国他乡的“桃花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显得那么精致可爱,人和人之间能够包容彼此的缺点,每个人都能各展所长,幸福生活——挪威的小朋友看着这样的故事长大,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北欧是世界上幸福感最高的地区了。当然,这本书给我的另一个最深刻的印象是:作者大神太厉害了,不仅写书,还画了书里的插图、甚至给书里出现的歌曲谱上了曲子——这一点也多多少少影响了我,后来我写故事,也会自己画人物设定、画世界地图,甚至写过几首不着调的曲子。表现力如何暂且不说,但至少,描述心中世界的能力增强了很多。
到了初中,我先是躲去小书店买10块钱一小本的《哆啦A梦超长篇漫画》看,其实就是把以“道具”为核心的短篇故事,变成了以“故事”为主的长篇漫画。现在电影院能看到的机器猫剧场版,很多故事就来源于那个系列。还有正版的《名侦探柯南》,当时是在报亭里,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一册,也算小孩子能负担得起。我对里面描述的各种利用精巧机关杀人的手法赞叹不已,还一度拿去推荐给我爹看。
不过这些都没持续多久,因为《哈利波特》横空出世。无法描述巫师世界对我这个麻瓜有多大的吸引力,只是当时我有次“离家出走”,唯一带走的东西,就是《哈利波特》(当时只出到《火焰杯》)。我还一度写了篇幅不小的哈利波特玛丽苏同人文,被当时的语文老师在班上表扬,可惜那个日记本已经找不到了。
高中时我看了大量的杂志,每月必买《大众软件》《科幻世界》《今古传奇武侠版》《北京卡通》。其他不提,《科幻世界》可以说向我介绍了大量优秀的外国小说家。当时找不到很多书的单行本,就看稍贵些的《科幻世界译文版》,译文版全文刊载的尼尔盖曼的《好兆头》,至今还保存在我老家的书柜里。我还喜欢海因莱因老爷子的《时间足够你爱》,虽然口味是重了点,但那种黄金时代的强大的一往无前的精神,不管读几遍,都能被深深震撼。
不过,毕竟高中还是学业为先,杂志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但能看到的“闲书”就少了很多。我那时住在亲戚家中,只能拿书柜里一套摆样子的世界名著消磨时间。反复看了好多次、至今仍然不时拿出来重新阅读的《飘》自然是我的最爱。裹着窗帘去“战斗”的斯嘉丽接替“小公主”给了我面对一切的坚韧信念,她与白瑞德纠结的爱情故事,也让我唏嘘不已。《基督山伯爵》则像我喜欢的金庸武侠小说一样,传奇故事的刺激感、钓丝逆袭的戏剧感、还有古堡、宝藏、等等一切有趣的东西。《傲慢与偏见》的轻松惬意让我学着不要总是那么苦大仇深,达西先生也成为了我永远的梦中情人。唯一遗憾的是一本买来打算学英语的原文版《双城记》,至今为止还是只读过第一段,但狄更斯已经成为了我最喜欢的古典作家之一。
宽松的大学时代,读书反而变少了一些。有一次,我从图书馆借了一本超大部头又偏门的《亚非拉美神话传说故事集》(名字不太记得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回到宿舍一点点的好歹是啃了下来,不过看完之后忘记得也差不多了。印象最深的则是,我从图书馆借来了京极夏彦的《魍魉之匣(上册)》。最开始我对这本书毫无了解,只是喜欢它的装帧,结果当天回到宿舍就看得欲罢不能,下午六点前看完,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再等下去,就急匆匆的借了同学的自行车,飞奔去即将关门的图书馆借出下册来通宵看完。自此我看书的兴趣里又多了一项“日本推理”,后来渐渐扩展为“推理”。大学毕业后我陆续收集了京极夏彦所有在国内出版的小说,不过那两本《魍魉之匣》却是有意无意地漏了过去,也算是给当年的图书馆,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小说、故事,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我的最爱。现在我在工作之余,看绫辻行人千回百转的“馆系列”,看阿婆的马普尔小姐和波洛大侦探,看马丁老爷子在《冰与火之歌》里杀人不眨眼,看阿瑟老爷子的《太空漫游》大钻石,也看马尔克斯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污污污,看《刀剑神域》桐人亚丝娜双剑合璧,看《漫威宇宙》编年史,看《摩根财团》百年兴衰。这些异国他乡的故事,有些到现在为止依然历历在目,有些却忘记了,再也无法回想。然而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旧的故事就让他过去吧,新的故事会依然继续讲述——他们聚集在一起,就写成了你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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