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过去了,深圳的天气忽然转凉了,我们这边也开始穿一些厚一点的衣服了。大家过得还好吗?上一周,我讲了《出轨的男人,等待着父亲的阉割》,我看到一位小伙伴给我留言说,大意是希望我以后都讲得深一点,就像这样。我第一反应是安排,之后,我又立马修正了我的想法,我回复(假装)安排。
弗洛伊德曾经是一名医生,但是在研究癔症的过程中,他彻底地与医生的立场决裂了,因为医生的立场是假设医生知道病人不知道的东西,但是精神分析的立场,可以引用弗洛伊德话来表明:“对我来说,这首先是一个 从病人那里了解一些我们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东⻄的问题。”也就是对于你不知道的东西,分析师也不知道,但是分析师陪着你一起去穿越症状的迷雾,去看看那个本质在哪里,而本质、本性似乎无穷大。所以,我想也许在一个需求被提出时,我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那封死了我的路,也封死了小伙伴的某些东西。
但我期待一个人以后都什么什么样时,这可能与我们内心对“承诺”与“确定感”需要有关,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些确定的东西,一些被承诺的关系,比如,我们去健身房健身我们与我们教练的关系,你们彼此承诺几点到,几点走,你们就会为彼此赴约,我们与我们分析师的关系,你支付了他的咨费,他就会在那里等你,不管你来或不来。这些确定的关系、对承诺的兑现,本身都会给我们一些安定、安全的感觉,我们在这安定、安全的基础上,才能有精力去做一些更大的冒险,比如在健身中是做一个你从不敢去做的动作,但是出于对你教练的信任,你可能会突破你的极限,但是你惊奇地发现你能够做到,在心理咨询中,因为你对这段关系的信任逐渐加深,你可能会说出一些藏在你心底的话,你也可能会表达你从未表达过的愤怒,你在生活中可能是一个彬彬有礼,不允许自己失态的人,但是你却可能会对你的咨询师说出张力极强的内容,你相信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离开你,也因此某种内心与身体的新平衡可以被重建。
我最近也时常感受到我们身处一个不断加速并不断封闭的时代,因为科技的发展,我们可以越来越多地缩进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与自己厌恶的一切有交集,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时间与精力高效地兑换成自己想要的、确定的关系,比如金钱、学历、职场的晋升,甚至是我上面所说的与心理咨询建立确定的关系来替代生活中令人不满的关系,我们越来越不愿意投身到不确定的、给人带来不适的关系中。
这恰恰是我们应该警惕的,我在一本名为《镜子、父亲、女人与疯子》的书中读到一句话,当然,引用弗洛伊德和这些书的作者的话,是为了找些人来给我垫背,用大咖来表达犀利的观点,我安全多了,这是我的小心思,你们揍我的时候,请记住先去找大咖开始揍,《镜子》的作者都还挺年轻的,他们抗揍,我不抗揍。镜子的作者说:“神经症的时代已然结束,人性的归途终将迎来一个全新的精神病时代。”
如何抵御这种洪流呢?也许答案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给我带来的某些东西。
最近我一直在读一本名叫《否认、否定以及否定力》的书,其中有一段话,我时常反复低吟:
东方哲学具有更大的否定性。佛学讲缘起性空、因果轮回,由此否定了生死:“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这是最彻底的否定。儒家以集体伦理为前提,主张个体的从属和隐忍,削弱了个体的自我意识,让个体难以成为“欲望的主体”,这是一种温和的自我否定。而道家崇尚的“致虚极、守静笃、清静无为”是更安静的否定。
读到“致虚极,守静笃”时,我心里常常有一种被按摩了的舒适感,这两句话出自《道德经》的第十六章: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我并没有全部理解《道德经》,我也不太喜欢去看解读,我更喜欢贴近自己生命体验去阅读,所以,我只能够根据我的生命体验去理解,我想我们常常容易陷进“不知常,妄作凶”的幻想中,把自己无法消化和理解的东西视作凶,远离它,拒绝它,没有空间去容纳与探索它,所以无法知常,没有办法知道本质与规律,常常在表象上流转,然而扩容也意味着进入到“不知”的部分,也意味着忍受不确定性与不安。因此,不追求绝对的安全与确定,你反而可能更能在洪流中站定,而不是被洪流吞噬,你反而更能看清一些本质的东西,而不是迷失在表象的、精神病式的妄念风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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