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曾问我,谁笔下的雪景意境是最美妙的?我觉得不是韩愈的“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它太普通,普通到每个人都可以将它忽视;不是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它太单调,满目皆白,无一可对比之色;也不是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它太冷寂,一般人承受不了这世间的寒凉。
看过的多了、听过的多了、品味的多了才发现,只有白居易的“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意境最美,淡而不俗,雅而生臆,未见雪而知雪落,未听雪落而知雪落之势大,视觉听觉都在一声折竹里,心早已融入飞雪的意境之中了。此意境唯明人高濂在《四时幽赏录》里领悟的最透彻:“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山窗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淅沥潇潇,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忽而回风交急,折竹一声,使我寒毡增冷”。
这大概就是雪境通心境,能在未曾谋面的古人里找到心意相通的人,大自然时时刻刻在牵线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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