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孤寒的一抹冷色,曾凛冽逼人,也曾炽热耀眼, 她是兀自盛开在茫茫天地的一朵铿锵玫瑰,桀骜孤驯,从淤泥中走出,独自盛开,骄阳下她唯美绽放,倾覆了多少岁月,寒夜中她血拼厮杀,似锦瑟辉煌的凤鸟,浴火重生。最后,在碧水蓝天处永别人间,这个曾充满她爱恨情长的地方,她这一抹月华,亦撒下余晖,将生命最后的热度挥向人间。
春风掠过呼兰河,庭院中玫瑰正盛,华美绽放着生命的美好,彼时有祖父陪伴,青葱岁月,漫卷时光,生活还不曾给这个女子以赤痛的体验,玫瑰静静开放,她不耀眼,但现世安稳,时光静好。
盛夏的光刺痛了多少年少的心,母亲,祖父离世,家已不再可以称之为家,除却父亲的打骂,继母的疏远,这个家已不剩下什么。她决然走出北平,为继续自己的学业,和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汪恩甲同居,却因着家族的反对,汪恩甲将她置于黑暗的世界,没有如当初许诺的那般静好余生,他转身离开,将萧红抛至众叛亲离的处境。
身怀六甲的她困居旅社,萧军的出现,救她于红尘,自此共同谱写一场华美的倾城之恋。哈尔滨的欧罗巴旅馆,这一双才子佳人,伏案写作,共历风雨,共赏晚霞,患难之时的灵魂之交,虽家徒四壁,但岁月安好,虽疲于奔命,但身旁有爱人,此刻的她,是生命安稳的时刻吧。
1933年,这朵玫瑰,在泥泞和风雨中挣扎反抗了许久后,迎来了第一次绽放,《国际协报》上处女作的发布,打开了她新的天空。
萧红与萧军,相识于意外,相携走过生命中最困顿的时光,历经千山万水,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又相伴走到最炫美的季节,他们结识鲁迅等人,作为左翼作家,渐渐锋芒毕露,光芒万丈,所有过去的风雨征程,所有艰难困苦此刻都如风散去,仅留有回忆在心灵深处流淌。
然而,生命不会永远仁慈,时光不会永远静好,身旁之人不会永远相伴,在整个国家战火纷飞,满城枪林弹雨,萧军选择了参军,也正是因为两人的种种不同,萧红在这段倾城之恋中卑微到了极点,终是让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在离开她的第二个男人时,她同样已有身孕。
端木蕻良,在对的时间出现的不对的人,亦正是因为时间的刚刚好,竟成为萧红的第三个男人,本以为时光静静流淌,生命安好,可,国难下谁都不能免俗,这多饱受疲弊,荆棘遍身的玫瑰,终所托非人,即使身旁有人相陪,但,终究还是孤身一人吧,一如她的曾经。
生逢乱世,战争踏脆了多少简单纯朴的心。那文坛上著名的才女,本该光彩夺目,高贵美丽的她却总是颠沛流离,这尘世太荒凉,她开一个咖啡馆静静写作的愿望都不能实现,长期奔波的身体早已留下了太多的病根,终于,在国难当头日,她终究是离开了尘世,玫瑰花败,再没有当初的风华绝代和铿锵勇毅。十里红尘,月华终散,独留清冷永恒。
呼兰河畔,飘香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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