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的悲剧
文/石岩磊
近年来，不断有政界与军方的“大老虎”在反腐风暴中纷纷落马，而武术圈也接二连三有“大师”跌落神坛，5月17日，在山东淄博举办了一场名为“演武堂之十六”的搏击比赛，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世界著名太极宗师”马保国被民间业余搏击爱好者王庆民三次击倒，最后直接昏厥送医。这不禁让人想起另外一件雷人往事，2017年“雷公太极”创始人雷雷与格斗狂人徐晓冬比武时惨遭KO。难道中国传统武术瑰宝的太极拳没落了吗？
太极拳本就是以强身健体为宗旨，侧重的是个人体质的修炼，与招招见肉的搏击术有着明显差异，正像李连杰所说“它更多的是一项武术运动”，所以打太极成为众多中老年人的健身活动，公园里总有鹤发童颜的老者在练倒撵猴、海底针、闪通背，一招一式透着仙风道骨之气，每有企业开运动会，也会组织几十甚至上百的退休员工表演太极剑、太极扇，场面蔚为壮观，大有赏心悦目之感。
在全民健身浪潮里，也涌现出一批所谓的“大师”，他们有的自诩能够隔空打牛，一跺脚便将众弟子振飞，有的吹嘘战胜过许多外国顶尖拳击冠军，然而实战出真知，在正规比赛中他们都不堪一击。对于这类头顶耀眼光环的人物我们并不陌生，诸如气功大师王林就号称具有特异功能，众多官员、明星拜倒在他的皮鞋下，而他最擅长的是给女弟子开光，丑闻曝光后锒铛入狱。“大师”之所以能让众人膜拜，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的演技高超，或是神乎其神的理论，或是神秘莫测的表演，但当真相大白于天下时，人们才醒悟原来“大师”玩的不过是魔术中的障眼法。
遮人耳目的事例还不仅限于武术圈、气功界，在军事领域同样不稀罕。大清王朝的“北洋水师”曾风光无限，战舰总吨位一度位列世界前茅，铁甲舰更是在亚洲无出其二，可军队疏于日常练兵备战，每次遇到达官贵人和外国友人参观的军演，不得不绞尽脑汁造假，例如别具匠心地在靶船上预埋炸药，只要参演军舰一开炮，就直接引爆目标，营造出良好的视觉效果。一场轰轰烈烈的演习也就化作真假难辨的演戏了，可也让随后的“甲午海战”打了脸，成了尘封在历史烟尘里的笑柄。那因何各行各业唬人的笑料不断呢？
皆因表演和苦练的成本相差悬殊，所以便有聪明的国人选择了取捷径。假如马保国没有遇到不按套路出牌的业余选手，如果王林没有被较真的记者揭了老底，倘若“北洋水师”没有遭遇东洋人的绞杀，或许马保国的武馆仍会买卖兴隆，或许王林仍可为许多名人指点迷津，或许大清王朝仍会对蕞尔小邦不屑一顾，但现实太过残酷，不仅让太极宗师晕倒赛场，还令气功大师病死狱中，更叫天朝大国任人宰割，成也表演，败也表演，误人误国的戏子何其多！
一场武学比赛并不能说明中华传统武术的衰落，正视自身的优势与劣势，不被自吹自擂的“巨星”所蒙骗，在晨光中来一套白鹤亮翅、双峰贯耳、手挥琵琶，不失为修身养性的好功法；观赏一段匪夷所思的魔术演出，而不走火入魔地顶礼膜拜，也可以愉悦心情减轻生活压力；不在军演中弄虚作假瞒天过海，实打实的训练终会造就一支攻无不克的铁军。大概我们何时没了各式各样的“大师”，没了贪腐无度的“纸老虎”，才会少了丢人现眼的笑柄，也才不会让刻骨铭心的悲剧重蹈覆辙吧。
202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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