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文/丘墨豸

远亲不如近邻，这话经典。但在现实生活中，把邻居处成仇人的例子却是不少。因为什么呢，归根结底，大多都是个体利益所致。所以利益才是人心目中最亲密最看重的东西。

时过境迁，过了多年后再回头看看，那些所谓的利益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不过就是两家的地界你占了我一寸，我占了你三分，再不就是你家的鸡到我家鸡窝里下了个蛋，或者我家的猪偷食了你家的包谷等等。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他们的生活日常。尤其在那个比较困苦的年代，老百姓生活里，除了吃的用的，哪有多少大事呢！

记得小时候，我家的西院邻居姓孙，户主是个缸匠。我们两家并不是一个生产队的，平时往来也不多，但就是因为东西院，常因地界和鸡毛蒜皮的事经常发生争端。

他家有五个孩子，四个小子和一个姐姐，而我家清一色的四个小蛋子。他家的哥四个比我们四兄弟稍微大上一些，但也就在两岁上下。

孙缸匠有个毛病，总喜欢吐唾沫，说两句话就要来上一口，时间一长，落了个外号叫“唾沫精”。

唾沫精为人精明，精于算计，凡事针草不过，锱铢必较，所以我们两家时有矛盾发生。

我家的菜园子挨着他家的院子，他们总喜欢把洗菜洗衣服水倒在我家杖子上，到了冬天，还把打扫屋子的垃圾扬进我家的菜地里。灶膛灰、烟头和瓜子皮，还有理发的头发。日子长了，我家当然不愿受这份气，母亲就会质问他们，而他们总是不认账，还说些不受听的话，争端因此开始。但每次都是以我家告输为结局。

这倒不是因为我家理亏，而是因为他家太过强势，一旦发生矛盾，他们总是倾巢出动、举家上阵，就连他家的哑巴老三，都在哇啦哇啦地叫。

而我的父亲每次都压制我们，不让我们出头，这样的结果自然不会有胜算。时间久了，我们便忍气吞声，尽量不再与他家争吵，任凭他家的娘几个指桑骂槐，父亲也不让我们吱声。

但是我们两家的小孩子是不记仇的，我和弟弟经常跟他家的哑巴和老四在一起撒尿和泥玩。只是小孩子在一起玩不长，玩腻了就干仗，他家的哑巴呜哩哇啦一叫唤，就惹来他妈和他姐，说我们连哑巴都欺负，理直气壮地把我和弟弟一顿训骂。

他们家不止和我们打架，也总和他们西院争斗，三天两头吵架，不是东院就是西院，由此可见他家人是有问题的。

后来他家搬走了。因为唾沫精在缸厂有些不合群，常遭人冷落。又和东西院处不好，各种不顺心，让他们在这里住着感觉别扭，便携家带口地搬到岭东去了，那边也有一个缸厂。

孙家走后，又来了新邻居。这回我们和邻居家相处得比较和谐，少了很多纷争，日子也就安定了起来。

多年后，生产队解体了，缸厂也承包了个人，孙家的老大继承了唾沫精的手艺，也会做缸，过岭到这边来缸厂做工。

缸厂老板求我过去给他们写雇佣合同，我和他见了面，说起当年的往事，都感慨万千。

后来，有人要把我的侄女介绍给孙家老大的儿子。虽然过往的旧事都化作云烟，两家大人早已忘掉曾经的不快，但对这婚事还有些犹豫。但也没有过多的干涉，本以为可以结为儿女亲家，却因两家的孩子都没看好对方而未能如愿。

假如我们两家真的成了亲戚，还会不会因为走得近了再发生争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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