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支付宝里的余额即将从一位数变成四位数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象中如同中了步行街街口那家刮刮乐的巨奖那样开心。
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小苏今天在来的路上趴在我耳边对我说的那句“终于他妈的要结束了!”当时我正以七十码的时速驾驶着我们那辆“降落伞公司”的小摩托,因为风太大,他的话等逆流到我耳中的时候,我只听到“他妈的”三个字。我以为是前面的渣土车掉下来灰土吹进了他嘴里,却从反光镜里看到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他正抬头望着天空唱着“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小摩托继续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奔驰,小苏见我并没有丝毫回应说到“这不是你的速度啊?”“只要你敢不懦弱,我们凭什么要错过……”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用力在背后抱紧了我。
今天的工作很少,因为四年级的孩子们都去春游了,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上周就开始在脑海中盘算着怎样潇洒的和他们告别,奈何却没有这个机会了。小苏今天的六年级学生也是少的可怜,看来大家似乎都约定好的,在我们走的这天集体躲起来。我们照例去学校的乒乓球场喊他们回来,然后照例打了几球。一想到王者荣耀里面的他们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就恨不得把拍子都甩出去。
放学后的小学操场走的时候我也没有好好看一眼身后的辅导班,因为实在是没法留恋这几座破败的集中营。我让小苏快马加鞭赶到公司,好在日落之前结算工资,然后开始我们的夜生活。我也想快点融入到灯红酒绿的资本主义世界,来洗涤一下我这一个礼拜来几乎行尸走肉般的灵魂。
然后我就听到电话里负责人和我说“不在公司,工资下个月再说。”
小摩托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我听见小苏在愤怒的喘息。我拍了拍他的背说“冷静。”然后车头调转,我们奔向了市中心。
我们俩一致的想法是,即使兜里身无分文也要浸透到这花花世界中去。其实我更知道小苏是为了敞开我糟透了的心情。想到这里,我用力在背后抱紧了他。
晚饭我们花了五十六,唱歌花了五十八。事实证明,即使是一般的经济水平也能把小日子过好。只是大家都向往更高的阶层,幸福感都被欲望和现实稀释罢了。
小苏的父亲是名音乐老师,所以从小就得到他爸真传的他在唱歌方面也颇有一些功底。记得大一刚开学那会宿舍聚餐,第一次在KTV唱歌的时候小苏的话筒一直没有放下过,于是从那时起从我们宿舍门口经过的女生常常侧目寻找光天化日下歌声的来源。
等到我们俩快把嗓子撕破的时候,我及时用沙哑的声音制止了这一场发泄。很多时候感情越宣泄越喷薄而出,我今晚还不想在这里折戟沉沙。
小苏沉醉在自己的歌声中回去的路上我和小苏说“去王小姐那里看看吧。”于是两个人又风风火火的绕了一大圈,来到王小姐学校。小苏把摩托车停在门口的时候,保安大叔紧张的站起来踱步到门口,小苏说“快把口罩取下来,我们要装的像个学生。”我无语凝塞,感觉像是在嫖妓时碰到警察叔叔扫黄我们刚好从足疗店门口经过一样。
我发微信给王小姐的时候,她说已经睡下了。我刚准备转身离开,她又说已经起来了。于是我们两人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折返回来。走到宿舍门口,看见王小姐在门口站着,我走过去问“你不是已经睡了么?”王小姐听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迟疑片刻我也转身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小苏。
小苏急忙跑上来问我“你为什么不和她说你是专程过来看她的?”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有胸口在隐隐作痛,不断的起伏。
回来的一路上我们两个都很少说话,只是不断的唱着“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引的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两个不良青年。她们都以为我们俩失恋了,其实不是,失恋的只有一个。
这是第一次王小姐出现在我的故事里,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希望她在别人的故事里,也能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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