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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鹿/卡黄】《出雪镇记》第二章节 血瞳

【马鹿/卡黄】《出雪镇记》第二章节 血瞳

作者: 亦梦君251310 | 来源:发表于2019-03-27 09:22 被阅读1次

    第二章节 血瞳 

    1.

    陆婷的手在白色墙面上轻轻拂过,一层细腻紧致的颗粒在掌心微微融化,冰冷的触感提醒她,眼前这堵障碍物应该是雪。然而它骤然倾覆于楼宇之间的宏伟景观,又让人难以相信,它仅仅只是雪。

    “才下了一天一夜,怎么会堆这么高?”李艺彤的腿下意识地向后撤,当目光顺着积雪中暴露出的楼房数到第五层时,心跳也达到了极限,愤怒喷涌而出,质问冯薪朵,“你不说是真人秀吗?这,这些也是节目组做的?还是什么他妈的绿幕抠图!”

    冯薪朵从挡在面前的巨大墙体中抠出一块,攥在手心没一会儿就化了,从没见过这么先进的绿幕,连冰雪的消融感都能做出来。“应该不抠图。可能是昨晚趁咱们睡觉的时候,铲雪车推出来的吧。” 

    “真不愧是脑洞大开的’冯PD’呀,这么绝的创意都能想到,电视台想挖你做综艺真是找对人了。所以这次又要捧谁?是你这位天才少女,还是你干练霸气的女朋友,又或是我们这位成熟,稳重,识大体,对公司唯命是从的队长!”

    “李艺彤!”刚在雪地里站了几分钟,陆婷已经觉得脚底发凉。她悄悄抬头寻望一周,街角路灯,店铺橱窗都没有发现摄像机闪烁的红点,对于此时濒临崩溃的局面来说或许是件好事。“请你冷静一点好吗?”

    李艺彤转过脸冷冷地看着陆婷,眼神充满了失望,自嘲道,“冷静?这个组合不就是利用我的冲动,任性,不冷静,才凸显你们的理性,睿智和温柔得体吗?!你们凭什么…”

    啪!

    黄婷婷手在凛冽的冷风中变得麻木,还有一丝拍击带来的肿痛。站在她面前歪着头终于闭上嘴的李艺彤,应该比她更疼。

    “不嫌丢人就继续闹,我陪你。什么时候你闹够了,我们什么时候回酒店。”

    李艺彤仰起脸,纤瘦的掌印在她苍白的脸上越发红肿。她吸了下鼻子,眼眶里温热的液体转瞬即逝,转身昂头大步向酒店走去。

    雪又来了,一团团坠落在陆婷的肩上,又冷又沉。

    “走吧,先回酒店,说不定那有人了解情况。”

    黄婷婷走在前面,陆婷拉起冯薪朵冰凉的手紧随其后。走了几步,只听背后一阵轰隆声。

    积雪如残垣断壁的墙皮轰然塌陷掉一块,绿底白字的铁皮牌在雪中露出一角。

    陆婷应声回头,在弥漫的雪花中眯起眼努力看清那两个字,雪镇。

    酒店明明就在眼前,连绵不断的大雪仿佛一双双阴冷的手拉扯她们衣角和裤腿,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总算来到酒店的大门前。

    大厅里的一切和刚来时一样,吊灯始终亮着,空调依旧吹着暖风,前台还是没来上班。

    黄婷婷走到空旷的工位,摘下电脑屏幕上的便利贴,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一层一层的找,说不定还有人在。”

    小地方的酒店规模并不大,锦江之星一共只有五层。黄婷婷带队四个人从二楼开始,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敲,走廊里回荡着女孩们礼貌的询问声。随着楼层越来越高,高扬的声调逐渐低落,直到五楼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

    陆婷垂下泛红的拳头,一次又一次执着的敲门声后,回应她的只有刺耳的死寂。

    “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冯薪朵蹲靠在墙边,回想一路到这见到的景象,“酒店的门开着,灯亮着,空调,电视,电梯都能正常运作,偏偏没有人?”

    “可能,人已经离开酒店躲雪灾了…”黄婷婷抓着手机,推测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李艺彤憋了半天,回身对着酒店房门就是一脚。陆婷被吓了一哆嗦,捂住心口走到冯薪朵身边,两人十指相扣靠墙依偎在一起。

    “那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什么?我们也该走,立刻,马上,早走早脱身,呆在这就是一个死!” 

    陆婷几乎每天都在说死,吵死了,累死了,烦死了,直到刚才李艺彤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她才第一次感受到死这个字的份量,重到能压到你喘不过气。

    “冒然离开才是送死。”黄婷婷站在李艺彤对面,微微仰头才能对上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瞳孔里不断扩张的怒意和两年前一样,充满了决绝。“公司已经派人过来了,我们只要等着就好,最多再逗留几天,目前保证安全是最重要,毕竟雪灾总会过去的。”

    “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那些雪比楼房还高是吗?”李艺彤哼出一声冷笑,“为了拉着我们陪你等死,你真是什么瞎话都说的出口。不愧是官方发言人,黄婷婷你嘴里还有句实话吗?”

    “别吵了!”

    陆婷压抑的怒吼声响彻走廊,回音在狭长的走道间像谁在窃窃私语。

    “既然你看到雪已经堆积如山,还以为现在是想走就能走的吗?听阿黄的,留在酒店等公司的人来。”陆婷牵住冯薪朵的手走进电梯,一手按着开门键,一边好心提醒李艺彤,“天已经黑了,跟我们回房间还是独自呆在这,自己选。”

    2.

    破碎的,锋利的,掺杂着玻璃碎片的瀑布硬生生地灌进陆婷的耳朵里,将她来之不易的睡意瞬间溺毙。

    陆婷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左右各看一眼,李艺彤和黄婷婷都在,唯独自己枕边空了一块。

    水声断断续续,陆婷寻着声音来到浴室,门缝透着光,里面传出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陆婷轻敲了两下门,慢慢推开。站在镜子前的冯薪朵双手捧住自来水不停往自己脸上泼。

    “狗子,你这是干嘛?”

    陆婷急忙取过毛巾,抬起冯薪朵的下巴,看到她瘦削的脸颊在冷水的拍击下逐渐苍白,心头一紧,握着毛巾擦脸的手不由轻柔了许多。

    冯薪朵的手伸向陆婷背后,将门关上的同时,顺势将陆婷困在自己臂弯里。未擦干的水珠随着她明显的喉结滑进睡衣,纵然经过冷水的洗礼,低沉的嗓音依旧有种燥热的沙哑。

    “那些声音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什么声音?”

    “呼气声,喘息声,女人的欢愉声,”冯薪朵贴上来,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红晕,饱满的鼻尖蹭着陆婷下巴,恳切又委屈地诉说着自己的心声,“这些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而你就躺在我身边,我能怎么办?陆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身体里被标记过的因子蠢蠢欲动,扑面而来的伏特加味信息素令陆婷感到头晕目眩。经过冯家屯土炕的火热洗礼后,陆婷浑身流淌的血液早已对冯薪朵欲罢不能。

    “我们第一次去酒店开房就是在锦江之星,你还记得吗?”

    “是吗?”冯薪朵头埋进陆婷颈窝儿,嬉笑道,“我只记得离开宿舍后你更放得开了。”

    “流氓,臭不要脸!”

    陆婷咬着冯薪朵的耳朵骂。明明最不胜酒力的人发散出的却是西伯利亚烈酒的味道,配上她青柠味的信息素,搅拌交融中迸发出一次又一次跌宕起伏的感官体验。

    在冯薪朵急不可耐的冲击中,陆婷随着起伏渐渐失去重力,直到一阵突兀的关门声将她惊醒。

    “有人!”

    “别管,说不定外面那两人和咱们一样呢。”

    “不可能!”陆婷慌张地从冯薪朵怀里挣脱开,打开浴室的门探身张望,发现房间大门敞开着。

     昏黄的灯光下,走廊里女孩迟疑的身影摇晃着,脚步踟蹰不知该去哪里。

    “李艺彤?”

    在陆婷轻声召唤下,李艺彤缓缓转过身,满头大汗的她,颤抖着惨白的嘴唇,“我尽力了,可是一闭上眼,声音就往耳朵里钻。”

    陆婷的脸刷地涨红,窘迫又惭愧地低下了头,偷偷纠正睡衣错忙系错的纽扣,并诚恳地为自己的放纵而道歉,“是我不好,对不起…”

    “不止你,”李艺彤眼角下垂,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一行行划过脸颊,“所有人都在责怪我,公司的领导,staff,队友,粉丝,甚至亲戚朋友,个个都在说,李艺彤,你太任性,你只在乎自己,你是个无情冷血又自私的混蛋…”

    陆婷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心里话惊到张口结舌,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有过此类抱怨李艺彤的言语,但这不是刚才吵醒她的原因吧。

    “他们就在我耳边,窃窃私语着,指责我的不对,怪我搞砸了一切…”李艺彤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孤独无助的样子和三年前被拒绝后的情景一模一样。

    “别说了,”陆婷走上前愧疚地抱住李艺彤,虽然这个女孩像块石头又倔又硬,可每次抱在怀里总是让她心疼。“梦而已,你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都过去了。”

    陆婷尽可能温柔的安慰着李艺彤,同时也宽慰自己那些不美好的过去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走廊又不冷,用得着抱这么紧吗。”站在门口的冯薪朵看着紧拥在一起的两人,冷冷的提醒道。

     陆婷回过头,已不见爱人身影。

    “不管是走还是等,首先我们要储备些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漫长的一夜过去,四人醒的都很早,脸色憔悴的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黄婷婷收集物资的建议得到陆婷的支持,冯薪朵没有异议,李艺彤保持沉默,但还是和其他三人一起走出了酒店。

    酒店大门外的积雪不知淹没了几节台阶,四个人互相搀扶,一步一步探索着走到平地。

    雪暂时不下了,天依旧是阴,沉甸甸的乌云仿佛压在她们头上。

    黄婷婷从酒店出来前拿个一根扫把,走在最前面探路。陆婷踩着她的脚印,手习惯性的伸向背后,不料迟迟接不到冯薪朵的手。

    “我又没瞎,不用人牵着。”冯薪朵摆着一张臭脸故意不让陆婷碰她。

    冯薪朵从昨晚回房间开始就是这个德性,整夜都是后背对着她,早上起来也一句话不说,脸臭的像三天没洗的袜子,而且冯薪朵从来不洗袜子。 

    陆婷放慢脚步,等走在后面的李艺彤过去后,拉住闹脾气的冯薪朵,好声好气的开始解释,“干嘛啦,只是一个安慰的拥抱而已,怎么连这么醋都吃。”

    “我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么,我那是生气,好好的搞到一半…”说起昨晚的事,冯薪朵急的脸都红了,“搁谁受得了,还得看着你跑过去和别人搂搂抱抱…”

    “哦呦,委屈死了。” 

    冯薪朵气的像只小火车,鼻子里呼出的白气一串接一串。陆婷捏捏她红彤彤的小脸,承诺回家后好好补偿她。

    “回家还不知什么时候呢,”冯薪朵拉着陆婷停住脚步,向前面的黄婷婷喊话,“阿黄,你和李艺彤先去前面的超市看看,我带大哥去那边,一会儿过来找你们。”

    说完,冯薪朵便拉着陆婷急冲冲奔向一早就发现的家居店。

    “有人吗?”

    冯薪朵敲敲门,象征性的问候了一声,静候几秒,无人应答。

    家居店的铺面不大,一张双人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上摆放着用于展示的各类床上用品,店里挂满了样式丰富的床单布料。

    “看来这里也没人。”陆婷摸了摸垂着的白纱床帏,凉滑的手感有种冰雪融化的感觉。

    “没人好啊。”冯薪朵关好门,转了一圈,走到橱窗顺手一拉,光线本就暗淡的家居店仿佛突然进入了黑夜。

    陆婷还没搞清状况突然被扑到床上,冯薪朵趴在她身上,瞳孔泛着星星般的光点,鼻子里又呼出了那股浓烈的伏特加气息。

    “狗子,你不怕吗?”

    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困境,四周萦绕着难以察觉的危险。陆婷不知道此时冯薪朵为何仍充满热情,无所畏惧,她只知道自己在这份热情里从来都无法抗拒。纵然明知酒精会使人丧失理智,从第一眼见到她那刻起,陆婷愿一生都在她的烈酒中烂醉如泥。

    大雪纷飞中,小小的家居店四处溢满酒香,平时仅用于陈列的单薄双人床发出宿醉的哼吟。白纱床帏摇摇晃晃,落在陆婷和冯薪朵的身上,在寂静的雪镇为赤诚相爱的二人披上洁白的婚纱。

    不远处仿佛传来钟声,一下又一下,倔强固执地以血的代价冲撞着命运的围墙。

    3.

    “乌冬面,毛毛鱼,松露薯片…好像都是大哥喜欢的零食呢。”

    冷清的超市里,货物摆放的整齐有序。李艺彤推着购物车,车轮在瓷砖地面缓缓滑行,如同困兽腹内发出一阵阵饥肠辘辘的声音。

    素面朝天地在超市闲逛,一度成为李艺彤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刚出道时没有名气,经常在人多的地方戴口罩借此弥补自己做偶像的存在感。红了之后,口罩墨镜这样的打扮反倒成了做作的标签。

    货架上的商品活在人们挑挑拣拣的目光中,李艺彤亦是如此。

    “哇,还有自热火锅!”李艺彤蹲下,在一片红通通的货架里挑了四盒,口味各不相同。“吃火锅还得配可乐…”

    自言自语着,李艺彤起身推车来到饮料区,看到五颜六色的碳酸饮料大脑不自觉地计算器卡路里。“还是喝健怡可乐吧,不然回去还要减肥。”

    “饮料只会越喝越渴,”黄婷婷推着大半车矿泉水,知性友善的提醒道,“特殊时期最好多喝水。”

    她不说话李艺彤差点忘记超市里还有一个人。

    “我爱喝啥喝啥用不着你管,啰里八嗦…”李艺彤把半打可乐扔进车里,转身用力推车,巴不得离她远点。

    黄婷婷放下购物车追上来,她有话要说。

    “不是管是劝,我是为了你好。”

    李艺彤急于逃避的推车被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挡住。黄婷婷脸颊绯红,按住购物车的手臂微颤着,整个人看上去很慌张。

    这种状态的黄婷婷难得一见,貌似示弱的错觉意外地削弱了李艺彤的戾气。

    “我知道。”李艺彤别过脸,视线在货架上的巧克力来回游移,脸上那片巴掌印儿仍泛着红。

    “还疼吗?”

    黄婷婷颤抖的指尖伸向李艺彤, 对方被她猝不及防的举止吓到双眼瞪大,错愕困惑的眼神充斥着警惕与防备。她们许久未曾有过亲密的接触,过去所有的亲昵与羁绊都在不断混淆的事件中遇冷成冰。

    她心知肚明,这怪不得李艺彤。

    “我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保质期更长的食物。”

    黄婷婷收回手,垂着头转身离开,单薄的背影疲惫中透着沮丧。

    李艺彤皱着眉站在原地,心里莫名有种话听到一半的焦虑感,将购物车推到一边,顺着一股熟悉的香气快步跟了过去。

    “黄婷婷这个人,生性冷淡,根本没办法交心。”

    “表面温柔,内心冷漠,真的是双面偶像呢。”

    “她呀,骨子里就是块冰疙瘩,别说李艺彤那个傻子捂不化,就是火山都会被她冻休眠…”

    黄婷婷捂住烧红的耳朵,踉踉跄跄地打开门躲了进去。房间里骤然降低的温度总算削弱了耳旁的窃窃私语声。被冠以“生性凉薄”标签的黄婷婷此时体内燥火中烧,酸乏的手臂扶着门试图将自己关在里面。 

    “黄婷婷?”

    随着李艺彤的呼唤声推门而入,黄婷婷无力地坐到地上,眼看着房间的门在液压作用下慢慢关上,李艺彤伸向她的双手即是绝望也是希望。 

    “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李艺彤环望四周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间储藏室,地上摆放着尚未拆箱的方便食品,于是抚黄婷婷坐到箱子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离我远点,”黄婷婷低着头,呼吸急促的扯下外套,“我不冷…” 

    李艺彤正准备研究储藏室的门这么打开,见黄婷婷一脸病态也懒得和她争执,捡起外套强行给她穿上。

    黄婷婷浑身无力,额头都是汗,不仅拗不过李艺彤,还被突然拉进的距离怂恿的越发难以自持,忍不住搂住了李艺彤的腰,呢喃着,“对不起,发卡,对不起…”

    李艺彤愣住了,黄婷婷散发出的热量蔓延到她的肚子里,上蹿下跳躁动不安。兰花的香气在低温中迸发出更加浓烈的气息,和三年前被拒绝的那个夜晚一样,一度令她沉沦难以自拔。

    李艺彤从黄婷婷的拥抱里挣脱开,纵然是怀念已久的接触,可发生的过于突然实在令她不知所措。

    “你怎么,这是怎么了?”

    黄婷婷羞愧的捂住脸,此时此刻渴望被占有的天性占据了大脑,来不及揣测李艺彤是真的不懂还是明知故问,嘴唇颤抖着道出了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我…我是omega…”

    黄婷婷说完抱住自己颤栗的膝盖缩成一团,可omega特殊时期散发出的浓郁信息素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李艺彤记得黄婷婷亲口告诉她,说自己是beta,绝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alpha。

    以取向不同当作理由来拒绝一个人的表白,这种方法真的很绝。

    偏偏李艺彤就信了。她没办法不相信,身边所有人都认为黄婷婷是beta,她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一个热情的alpha初恋爱上的却是一个冷淡的beta。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愚蠢极了,分不清友好和暧昧,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甚至连beta和omega都分不清,为此,她迷失了。

    “你…昨晚是不是哭了?”

    昏暗中黄婷婷的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抽泣声伴随着指责令她心神不宁。

    李艺彤冷笑着替她解释,“是不是想到这种时候只能向自己厌恶的alpha求助感觉特别丢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黄婷婷难受的说不出话,拼命的摇头否认李艺彤的猜想,热泪止不住的淌。

    “我这么让你反感,不惜编这种谎话来拒绝!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关心我照顾我,对我那么好?”

    一时被怨恨冲昏头的李艺彤抓着黄婷婷的肩膀,愤怒的指责道。可当她对上黄婷婷痛苦无助的泪眼时,大脑猛然间被本能激起的热浪淹没,一把将黄婷婷按到地上,急不可耐地撕扯自己刚才为她穿上的外套。

    早已丧失理智的黄婷婷哽咽着放任李艺彤的疯狂,嘴里忍不住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李艺彤看到她满是泪水的脸庞,胃里忽然涌起一阵翻滚,爬起来跑到角落里翻江倒海的呕吐起来,吐到眼泪横流,吐到为自己的无耻再次感到恶心。

    黄婷婷撑起身子,第一次处于这种窘境的她不知如何应对,omega的本性迫使她趋于顺从。然而本该实行主导权的李艺彤弯腰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迟迟没有行动。

    人有很多不得已的时候,顺应本能就是一种不得已。

    李艺彤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门前,满是汗水的掌心怎么都握不住门把手。她跪倒地上头抵着门,冰凉的铁门一点点冷却她的狂热,而身后的信息素如同无数只绵延不绝的手将她拉回到现实。

    一下,两下,三下…血肉之躯义无反顾地撞向铁门,带着挣脱欲望的倔强,仿佛绝望的钟声在寂静的雪镇一声又一声的回荡。

     4.

    “近日,一波超强冷空气袭来,由北向南造成全国大面积降雪,降雪量突破历史最高。为保证出行安全,各大航空公司均取消航班,高铁,动车组部分停运,各省高速公路暂时关闭等待清雪工作完毕后开启…建议您降雪期间注意安全,减少出行…” 

    电视里女主播冷静克制的播音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三天前的新闻, 画面里人群骚动,看上去既杂乱无章又充满生命力,求生欲在灾难面前空前爆发。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黑暗的屏幕里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靠!”掌机被它的主人狠狠地扔到沙发上,窘迫的前滚翻后,破裂的屏幕垂死挣扎地闪两下后彻底死机了。

    冯薪朵举起手机用挥舞荧光棒的姿势晃来晃去,奄奄一息的信号始终在之前缓存的页面上打转。网页的内容依旧是正常的雪灾报道,连一条人员伤亡的消息都没有。

    “雪明明比楼房还高,却只报道一些刚过脚踝的道路积雪?!这些新闻媒体掩盖事实真相的能力比大雪更像一场灾难。”扔下手机,冯薪朵靠着床头长叹一气,回想她们四个人这几年相处的过往,仍觉难以置信。“能与alpha朝夕相处又不暴露自己omega的身份,黄婷婷掩盖的能力也是一绝啊。”

    话虽如此,但“黄婷婷是beta”这个结论,细究起来反倒是大家根据她冷静处事,不卑不亢的性格推断而来的。个人属性毕竟是隐私,除非到谈情说爱的地步,否则没人会主动暴露。

    “连你这么热情的alpha都能拒绝,黄婷婷这个omega自制力真不是一般的强,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所以那时候你被拒绝,是被’beta不会爱alpha’这种话忽悠了吧?所以说,趁年轻要多学多看,这样才不会被外表看似忠厚老实的美女骗。”冯薪朵伸个懒腰躺了下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调侃道,“今天发生的事也许就是老天爷在提醒你,爱错了人搞不好真的会瞎哦。”

    躺在她身旁的李艺彤一动不动,右眼皮微微抽搐,左眼上的纱布又渗出一圈血。

    “你说她平时会把抑制剂藏在哪呢?同样是发情的年纪,大哥偶尔还会虚几天,从没见她有过不舒服的时候。难怪和大哥最亲,原来是怕惹祸上身。”冯薪朵忽然咧嘴笑了起来,胳膊碰碰李艺彤的手臂,异常兴奋的分享自己刚想到的事,“我看过一篇她们俩的同人文,里面的阿黄是beta,大哥是alpha。哎妈呀,人设比你俩还虐。但是她们的cp粉怎么也想不到,两人不仅是omega,并且真的搞上了吧。”

    冯薪朵闭上眼,试着学身边昏迷的李艺彤一样关掉自己的耳朵。

    omega虚弱而渴望的声音透过墙壁,在寂静的房间里波澜起伏,每一个难耐的音调仿佛一片阴冷沉闷的雪花压在冯薪朵的胸口,令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心脏压迫的钝痛。

    陆婷深深地叹一口气关掉了热水,颤着手拧出毛巾一半的水,抬头看到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脸烫的像块烧红的碳热气腾腾。

    胎儿姿势蜷缩在床上的黄婷婷呼吸虚弱,大汗淋漓,身体泛着红晕,膝盖微微颤抖着。

    陆婷用热毛巾帮黄婷婷擦净身子,换上睡衣,盖好被子,并排躺下后身心俱疲的她第一次体会到做alpha的难处。以前冯薪朵说她发情时像母老虎她还生气,现在亲身经历一次才知道,跟母老虎滚床单相当于走了一次鬼门关。

    平躺了一会,腰酸悲痛的陆婷慢慢侧身换个姿势,面前的一小团蠕动着吭哧吭哧钻进她的怀里,嘴里不时发出不适的呻吟。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彻底解决黄婷婷当下的苦楚,她毕竟不是alpha。此时此刻,她们身边倒是不缺alpha,可是一个已经昏迷,另一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陆婷的思绪,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冯薪朵表情纠结的站在门口。“呃,那个,你们…完事了?”

    陆婷倚着墙打了个哈欠,半晌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冯薪朵皱了下眉,房间里残留着兰花味的信息素惹得她鼻子发痒。陆婷在这整整呆了一大半天,身上全是黄婷婷的味道。

    “时候不早了,晚上还要房睡吗?你不是说大家住在一起更安全么…”

    眼下黄婷婷情况特殊,冯薪朵这两天又躁动不安的,陆婷的确是想分房睡稳妥一些,可是李艺彤受伤昏迷,四个人分开风险也很大。

    “你放心,我发誓一定乖乖的,绝对不碰阿黄一下,也不骚扰你。”冯薪朵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诚恳的眼神让陆婷摇摆不定。

    “李艺彤还没醒呢,我可没力气再折腾了…”

    “我没事。”

    一个清冷深沉的嗓音从冯薪朵身后传来,李艺彤乌青空洞的右眼看向陆婷,暗淡的瞳孔看不出一丝往日的生气。

    冯薪朵被李艺彤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自言自语了一下午,这家伙一直安静的躺着,这会儿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知什么时候跟出来。

    陆婷伸手摸了下李艺彤苍白的脸颊,果然有些凉。

    “阿黄刚睡下,小点声。”

    一阵轻手轻脚的洗漱后,三人躺下,陆婷像道屏障将两个alpha挡在外面。

    冯薪朵转头看到陆婷的后背,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轰然崩塌,蹭上去紧紧搂住爱人的腰。

    “诶?冯薪朵,”陆婷语气严肃的小声提醒她,“不是说好不乱动的吗?”

    “不动,”冯薪朵闭上眼,脸在陆婷单薄的后背使劲儿蹭了几下,委屈又无法宣泄的解释道,“我就是想抱抱你,在你身上沾上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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