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街坐落在大山腰上,房屋错落有致,山外重山,一切如画。大三线在山间盘旋转折虽多,路面却修的很好,不问晴雨都无妨车行,绿化做得很有心思,新街旁兴修了革命公园,沿路也冒出两行格桑花来,粉得相当可爱。
昔日号称“小香港”的三街早已褪去了从前的浮华,只把最凝重的文化积淀下来。四合院古朴典雅,老房子简约柔美,小巷悠远宁静,感慨其它名村名镇也不过如此,不如三街小镇来的自然,来的亲切。
从小在三街长大,这次回来恰好逢了个热闹。新街两旁满是车辆,店铺里坐满了人,大家抽着烟,拎着啤酒,说说笑笑,一个个很惬意的样子。这是五天一次的赶集。
进了老街,愈加热闹了,摊子一个紧挨着一个,商品满目琳琅,应有尽有,吆喝叫卖声在老街上空喧嚣。人们臂上挽着,或肩上背着篮子,边挪边东张西望,生怕错过什么实用而价廉的东西。遇到认识的人便停下脚步相互问好,进而唠唠家常;你一言我一语,砍价的和讨价的互不相让;爹娘叫孩子,孩子叫玩具,不给买便哭着拉拉扯扯。整条老街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你看卖猪肉的老伙计,一边给顾客算账,一边吆喝肉价,同时熟练地切肉,这自然而然,一气呵成的功夫,是他们的本事,也是种生活的艺术。又见那位白髯拂胸的算命老先生,口衔大烟斗端坐,微微莞尔,颇有道骨仙风之范,我学梅花易数的时候曾探过他的肚才,用的四柱预测学,确实是门绝技。“卖豆花,卖豆花”一位阿姨肩挑两大桶豆花在街上来回穿梭,我猜想她大概是豆花老奶奶的女儿吧,记得以前的豆花老奶奶面容慈祥,吆喝声却清脆有力,每天清晨,小镇都在奶奶的吆喝声中醒来,那个时候的豆花新鲜温热,最为可口。卷粉算是三街的一道美食,尤其是文化站对面老字号做的,我几乎每个街天都挤着去吃,令人泄气的是换老板娘了,再也找不回那种熟悉的味道。
赶集的彝族居多,似乎彝族人天生爱赶集,她们一看都那么和善,那么朴素,天蓝的底色衣裳上绣着一片花,且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别出心裁,把它处置得十分美观。年轻的表哥表姐们倒不像以前那样多见了,基本都去了城市,所以过年前最后的街天才是最热闹的,但我都回老家过年,只怕是无缘目睹了。
菜市卖的水果种类挺齐全,也很新鲜,我准备买些回去。这时一位老奶奶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来到果摊前。小女孩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澈,脸上稍有些灰尘但掩不住白洁漂亮的脸颊,两条短短的扎着淡红色发带的小辫,像两只蝴蝶落在她的耳边,可爱极了。奶奶用一口淳朴的彝语问小女孩想要什么。小女孩咬着食指尖,目光不停地在果摊上来回扫动,直到奶奶又问了一遍,她才轻轻指向了那一筐黄灿灿的小芒果。老板说:“这个新品种,10块一斤。”看得出奶奶很惊讶,10块一斤的水果确实贵了,紧握着用塑料袋严严实实包着的一打钱不说话,塑料袋是红色的,却不泛出一丝红意。孙女俩沉默许久,奶奶再次问道:“真想要吗?红红。”小女孩摇摇头,牵起奶奶的手离开了。
奶奶慈爱的停留,小女孩纯真而不舍的目光,在我心中挥之不去。在藏语中,格桑的花语是幸福,十九大的暖风从首都吹来,愿这大山深处的每一户人家,也如政府绿化下的格桑花一样美丽绽放。
——海棠依旧
2017.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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