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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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靠在了柳树旁，懒散遮凉的笨狗受到了惊吓，嗷叫了声逃窜开。

李念从车上走下来，捋了捋刘海，那张赋予了青春的容颜带着忧虑。

她四下看了看，这里荒凉，如被城市隔离了的小区，带着少有的安宁。

她才没有心情在意这些。她沿着崎岖的路，向着前方走去，想要找到刘香所说的地方。

或许是心理影响，她暗自觉得，这里充满了熟悉的味道。

你会在这里吗？疑问叩击着心门。

随着视线逐渐开阔，发现这里是一栋快要拆迁的住宅区，甚至在斑驳陆离的墙壁上，随处可以看到标注着红色字体的“拆”字。

她心里凉了！

从四周情形看，杳无人烟，要是真这样，刘香说的能是真的吗？

可是，她开始也不信，但已经五年了，她在一次次的希望中走到失望，然后由希望，再度失望……

反反复复中，已经麻木了！

有时候天意就是如此，像极了墨菲定律。

你抱着希望，可是失望更多些，事实往往及其准确地偏向了你直觉优胜的一方。

好不容易走了一圈，奇怪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更别说那个仿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你是什么人？”

李念被蓦地出现的质问吓了一跳。随着视线清晰，看到了一个穿着黄色标示牌衣服的大汉。

这汉子粗野，双目透着阴鸷，一看就不像好人。

李念愣正了几秒，心里害怕，这里四下无人，这大汉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想起过往看到的电影桥段，窥视了下自己的周围，发现有掉落的砖块，于是向着砖块挪了挪，确保对方有不轨企图时，可以即时捡起砖块防身。

“赶紧离开这里，这里马上要进行拆迁工程，不是工作人员，不可以随意进入这里。”

李念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仍不敢放松。

那大汉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忙拿起对讲机讲了一阵子。

李念这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那大汉叮嘱道：“快走吧，伤了你谁负责。”说完转身离去。

“那个……”李念呼喊了声，随着大汉停下了脚步，声音又低沉了下来了，“能不能请教你一件事情？”

大汉并没有回答，手中的对讲机发出滋啦啦声响，也没有拒绝她。

李念拿出钱包凑了上去。

2,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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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前的钱包打开着，里面露出一张相片，是一个笑容邪魅的男人，和一个满脸通红的女人。

女人是李念，男人是她的男朋友程浩。

她脑海中闪现出大汉看过相片后，笃定摇头的样子，一颗充满了希望的心又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这个男人，算不算一个极其不负责人的渣男？

他们相识在一次聚会，彼此被言谈举止吸引，一见倾心、再见相交，顺理成章确认了男女关系。

她曾问：“你会和我结婚吗？”

“应该会？”他笑的很渣。

“什么意思？”

“明天会下雨吗？”

“我又不是天气预报，这我哪里知道？”

“是吧，以后的事情谁哪里知道？”

她一怔，无言以对，跺脚气愤地离开。

程浩一连几天都没有来找她。

她担忧了，莫非真遇到了渣男？为此失眠了好几天。

有一天，程浩出现了，仍旧带着招牌的坏笑。

李念所有的思念驱使，哪里还顾得计较，她可不想在尝试那种彻夜难眠的滋味。

如今细细想来，一切在之前便有了预兆，只是自己并没有当回事。

车窗外的霓虹灯瞬间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五年前，那个渣男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像阳光下的肥皂泡泡，莫名地消失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要是分手，也就罢了！可彼此说明即可，何必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

难道是怕自己纠缠？

更何况，消失前的一个礼拜，他们决定结婚了！

任何女人，都不能承受这种不告而别。

就算为一口气，她也要找到这个可恶的渣男，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五年来，她走遍了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想要找到那个渣男。

可是奇怪了，那个渣男仿佛真消失了一样，杳无踪迹。

如今，那天拍的结婚照犹在，可是如一把利刀，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是个被抛弃的人。

就算分手，也需要个借口，即使是礼貌性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也可以，好在让自己这样苦苦纠缠！

手机响了起来，李念斜眼看了下，发现来电是刘香，犹豫了下，转动方向盘，将车停靠在路边。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

李念叹息道，“你可能看错了，那里是一片要拆迁的小区。”

“不可能，我确定，我看到的就是程浩，只是当时急于去医院赔老婆，在反光镜中看到了程浩，我还停下车向着外面确认了下，只是电话里家人一个劲催促，说我老婆马上要生了，当下也没有在意。”

“我问了看守的人，给他看了程浩的相片，他们说没有见到程浩。”

“哦，念念，你别伤心了，或许是我看错了。”

“没事的，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李念苦笑了声，深吸了口气道：“祝福你，我都听说了，你有儿子了。”

“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散，孩子或许……”

“好了，你都是孩子的父亲了，说这些干什么？人生别回头看，向前……”

“那你怎么还不愿意放手？”

“这个和你无关。”李念有些厌了，脱口道，“谢谢你提供线索，我还在开车，不和你聊了。”

3,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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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随手将外套挂在了衣架上，车钥匙扔在了柜台之上的竹盘中。

李念重重倒在了沙发上，呆呆望着客厅的天花板，欧式水晶灯发出璀璨的光芒，那是程浩当时装了很久才摆弄好的。

她其实不累，就是莫名的心烦，心里堵着一口气，闷得慌。

人最怕静下来，一旦静下来，那些最不愿意被记起的事情，总是翻江倒海般涌上心头。

过往是一剂毒药，一旦有了苗头，就会让人心坎绞痛，这使得李念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使劲屏住呼吸，抓了抓头发，想要驱赶这种感觉，却抓乱了刘海，发梢刺痛了眼瞳，眼泪便夺眶而出。

她站了起来，竭力隐忍心痛，来到了书房，打开了电脑。

这是她多年来的另一个习惯，喜欢在网上浏览那个人曾经的空间。

随着网页跳转，空间打开，一张张曾经的相片浮现，配合着伤感、甜美的文字，莫名的痛苦袭上心头。

她眼泪断了线似的，痴痴望着那人的相片发呆，更多是怨恨。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说一句就离开？”她捂着嘴干嚎起来，似乎怕哭得难看。

可是这书房里，仿佛被抽干了空气的异度空间，干嚎都发不出声来。

她颤抖着，忍着心中的悲愤和怒意，还有多年来的寻觅，手指快速的在下面评论道：渣男，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敢来见我？你去死吧！

她愤恨地起身，向着洗手间而去，冰冷的自来水拂过面容，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起来。

她整理了下刘海，转身来到了厨房，拿出牛奶来，大口喝了起来。

据说牛奶可以化解悲伤。

她打了个咯，深呼吸了几下，总算情绪好转下来，想起电脑还没有关，于是折返来到书房。

叮咚

清悦的声响中，电脑屏幕亮了起来，是有人请求加为好友的提示声。

李念好奇，谁无缘无故加自己。随手点开后，发现这发出请求的网名叫做：会跳舞的鱼。

李念一颤，蓦然记起，程浩就特别喜欢养金鱼，时而还望着鱼缸里的金鱼发呆。

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人如果能像金鱼多好，只有七妙的记忆，无论开心的、烦恼的、还是仇恨的，一切的一切，在记住七秒后，都会忘记的一干二净，然后归于起点，重新开始，永远不会有烦恼。

她激动中手颤抖起来，怀着期待点了下接受。

对话框跳出一句话：“你是谁，凭什么这么骂他？他吃你家米饭了还是喝你家水了？”

李念懵了！许久输入：“你是谁？”

对方回复的更快：“我是谁不用你管，我只是想要问你，你凭什么这么骂他？”

李念怒了：“凭什么？就凭我是被这渣男抛弃的前女朋友，可以吗？”

对方沉默了！许久竟下线了，一切就这么沉寂了下去。

李念不死心，一连发了好几个问号，可是一切都证明对方下线了。

她隐隐决定，这个添加自己的人，应该和那渣男有某些关联。

她试着点击开通讯录，找到了她的讯息，主页写着地点，竟在本市。

她心跳加快，随手打开了空间。画面闪现，出现了一张张照片。

这所有的画面，如一道道奔雷，轰击在了她的心中、脑海，令她险些晕厥过去。

4,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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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谁苦，众生皆苦！

这是新开发的楼盘小区，名字叫做凤凰苑！

李念在那人的空间里，翻到了最近更新的心情：太好了，终于分到了新房子。到了新的环境，又是新的开始。只要你在，家就在。万望康宁！

李念是做媒体的，很快就抽丝剥茧，从庞杂的信息中分离出线索，想到了拆迁的地方。

她通过刘香，又很快找到了拆迁小区的负责人，又顺理成章得到了相关信息，于是乎，寻觅到了这小区。

她一栋一栋地找寻着，来到了十三栋，仰头望去，这楼层有二十几层，都是安置那些拆迁户的。

可是楼层前有安全门，她不是这里的主户，没有磁卡和密码，根本进不去。

这仿佛一道隔绝他们的墙壁，明明知道，那个找了五年的渣男就在里面，但怎么也进不去。

这个世界就这么可笑，有时候明明一步之遥，却难以相见。

“大姐姐，你要进去吗？”稚嫩的声音响起。

李念低头望去，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那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眨呀眨，好奇地瞧着她。

李念感觉这小女孩面善，忍不住弯腰笑道：“对呀，你能帮我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可是我够不着。”说着，她随手一拉脖子上的带子，从衣服里露出一张卡片来。

李念大喜，忙道：“太好了。”她大概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随手抱起她，用那张卡刷开了门。

怀着忐忑的心绪，抱着女孩来到了电梯前。

“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人呀？”

“找人？找谁呀？我认识吗？”

“总之不是找你。”李念笑着放下小女孩，可是小女孩满脸委屈，她又浮现出程浩的面容，心里无比生气，随口道：“我来找一个渣男。”

“渣男是什么？”

李念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可爱的样子道：“你长大了就知道什么叫渣男了。”

“为什么要长大呢？我能不能现在就看看，我现在就想知道。”

李念深吸了口气，无奈含笑道：“好吧，既然你要知道，我就给你看看。”

她心里怨恨，拿出钱包，亮出程浩的相片。

小女孩凑近，双眼逐渐圆睁：“爸爸？原来爸爸是渣男？可是这边上的人为什么不是妈妈？怎么会是姐姐你？”

嗡……

李念如遭闷雷，险些倒在地上。她震惊地看着小女孩，颤声询问道：“他……他真是……你的爸爸？”

小女孩天真地望着她，撅着嘴，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

5,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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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门打开的一瞬间，出现了一个高挑的女人。

这女人很漂亮，皮肤白皙，李念站在她面前，都觉得自行惭愧。

“你是？”

“我是后海不是海。”

女人一愣，惊讶地望着李念。

“妈妈，这个大姐姐有爸爸的照片。”小女孩兴奋拉着李念的手，开心地说道，“她说爸爸是渣男？原来爸爸是渣男，可是渣男是什么？”

女人脸色难看，愤怒地望着李念，颤声道：“你怎么能给孩子说这些呢？”

“有问题吗？难道不是吗？”李念冷笑道：“你孩子怎么看，也有六岁的样子，也就是说，我和他在一起谈婚论嫁时，你们已经勾搭成奸很久咯？一个男人，脚踩两只船，同时和两个女人在交往，而且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还不算是渣男吗？”

“我和他先认识的，你只能算是后来人。”女人满脸通红，也不甘示弱。

“这难道能证明他不是渣男吗？”

“你住嘴，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女人脸色难看，一把抓住了小女孩，随手拉进了房间里，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李念险些被撞到，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不断按着门铃，时而夹杂着拍门声音。

“你要是再吵闹，我报警了。”女人不胜其烦，打开了门警告着。

“我只想要见他一面。”

“他不会见你的。”

“他要是不见我，我不会走，我就在这里等到他肯见我。”

“你要是愿意等，就等着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不提供水和餐点。”

在李念惊诧的眼神中，女人再次关上了门。

这一切的一切，如同谜团，令她费解，又让她愤恨。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那个渣男，好好问一问，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是无论怎样，始终不见程浩出现。

李念心凉了，原本以为自己在那渣男心中应该有些份量，可是她错了，错的很离谱。

她冷笑了声，她打算就这样堵着，守株待兔，如今证明程浩家就在这里，她就不信他还能躲着自己永远不出现。

更何况他有了孩子，就算不敢见自己，总不至于不见孩子吧？

想到孩子，她一阵悲悯，顿时觉得自己浪费的青春不值，更愤恨，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世界上并没有时光机，也不可能时光倒流。

人毕竟是人，不是机器！总要上厕所和吃东西。

她忍受不了饥饿，下楼买了些吃得。

返回的时候，才想起安全门，踌躇间，遇到了走出楼道的女人。

她一喜，忙跟了上去。

女人发现了她，并没有阻止，任由她跟着。

女人是标准的家庭主妇，竟来到了菜市场，买了很多的蔬菜，然后若无其事地原路返回。

到了小区，进入楼道时，女人等了等，当看到她时，挑衅地笑了笑，故意打开了门。

李念这才没有被安全门阻挠。

来到了房间前，女人打开门，进了房间后，瞅了一眼李念，随手安详地关上了门。

6,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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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好不容易憋着尿，忍着饥饿到了下午，可是仍不见程浩回来，或者走出房间里，她也不知道程浩是躲在房间里还是游离在外。

女人也没有在出门。

她不敢上厕所，害怕一出去，安全门锁上，或者程浩借机离开，想要在碰面都难。

可是她实在忍不住了，腹部因憋尿传来绞痛感，身体不自觉佝偻着，直冒冷汗。

没有办法，人怎么跟生理斗？

她转身准备离去，可是门突然打开了。

女人平静地望着她，看到她涨红脸的样子，竟忍不住嗤笑起来。

“笑什么笑，我要见他。”

女人含笑让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念满脸怒意地冲了进去。

房间里布置整洁清雅，从装修风格上看，属于暖系风情。

“啊，大姐姐，你来了？”小女孩出现，露出欣喜之色。

李念顾不上小女孩，奔进了房间，可是并没有看到程浩的身影。

她一间一间，里里外外的找寻了很多遍，始终没有看到程浩的影子。

看来程浩并不在这里。

她想了想，蹲下身子抓着小女孩手臂问道：“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

“你是说渣男吗？”小女孩伸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相片。

李念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那墙壁上的相框里，程浩搂着女人，女人手中抱着孩子，彼此三人笑得那样的甜蜜。

在这里，俨然她就是多余的，是闯入的第三者。

“我是说爸爸去哪里了？”

“就在墙上啊！”小女孩抠了抠鼻子：“妈妈说得，你不信问妈妈？”

李念侧目望去。

女人肃穆道：“好了，先坐下吃饭。”

李念一怔，想到了刚才相遇的时候，彼此充满了敌意，如今才多久，竟要请自己吃饭？

肚子一阵绞痛，她醒悟过来，也顾不上心中的怨气，忙站起来问：“厕所在哪里，我借个厕所。”

忐忑地坐在饭桌前，她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坐在这里，更觉得一切不可思议。

看着满桌子的菜，又看看可爱的女孩，还有女人友善的样子，不免又不忍，勉强松了口气。

是呀！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更何况，她们同爱上了一个渣男。

“怎么，不合胃口？”女人询问着。

“不，不是的，我只是好奇。”

女人一笑，替她夹菜道：“不用好奇，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他。”

“他？”李念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哦，对了，我叫马彤。”女人自我介绍了下，又给孩子夹起菜来，浑然没有把一切放在心上。

7,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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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彤带着孩子，乘坐着李念的车，她们一起来到了一间医院前。

她们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多年的闺中密友。

这医院不算大，略有规模，却处处透着古怪。

李念狐疑跟在马彤身后，一步一步进入了医院里，这才发现，这里更像是一间养老院。

莫非是挂羊头卖狗肉，掩人耳目？

李念越发好奇，不是说好了来见程浩吗？怎么会来到这里？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随着马彤引路，她们来到了一间房间前，远远的，透过门窗上的玻璃，李念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再也无法克制心中沉积的怒意，愤恨奔进了房间，来到了床前，紧紧怒视着眼前的渣男。

程浩脸色煞白，依旧那样帅气，盯着李念的双目透着陌生。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这里？你是不是迷路了？”程浩竟流露出关切的样子，从床上下来，靠近双眼含泪的李念，神秘道，“你要是迷路了，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走，这里我很熟悉。”

“你……你在装作不认识我吗？”李念竭力忍着恼怒，指甲快掐进肉里，却忘记了疼痛。

“我装作不认识你？”程浩疑惑左右看了看，苦笑着抓着脑袋：“我们之前认识吗？可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呢？”

“哈哈，程浩，你果然有种，你现在是跟老娘玩失忆是吧？”李念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嘴唇哆嗦着：“我找了你五年，五年呐？一个人能有几个五年？”她说到委屈处，盈盈戚戚抽泣着。

程浩看她哭得真切，慌乱道：“你先别哭，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好啊，你有种，是，是误会，我们相识就是一场误会。”李念忍住了哽咽，伸手擦掉了眼泪。

程浩满脸困惑，急切道：“你别哭啊，我，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念深吸了口气，怒视着程浩道：“你还在装是吧？好，我就给你看看。”李念拿出钱包，取出那张他们一起合照的相片，当着程浩的面前晃了晃：“难道你忘了这张照片吗？”

程浩瞧见相片中的自己：“我怎么和你在一起？”

这时小女孩奔进来，当看到程浩后，欢呼道：“爸爸，爸爸……”

程浩目光移开相片，露出喜悦，忙向着小女孩奔去，一把将她抱起来，使劲亲了亲：“可想死我了。”他爱昵地依偎着孩子的脸庞。

李念满脸悲愤，心里凄冷，拿着相片的手发抖着。

她本想找到程浩时，先将其暴打一顿，好宣泄心头的委屈。

可是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时，一切都忍住了。

她随手将相片撕碎，一把甩在了程浩的脸颊上，哀嚎道：“程浩，我们完了，你自由了，不用在我面前辛苦的装模作样了，我就是多余的，我走。”

说完后，李念奔了出去。

门怦然关上，程浩望着李念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解。

“爸爸，你是渣男吗？”

程浩愕然，呢喃道：“渣……男……？”

五年了，刚才看到的一切，足以突显出自己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傻子。

她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过滑稽，甚至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忍住胸中的愤怒，为什么没有破口大骂，为什么没有撒泼打滚，为什么没有揍他？

她想要再回去，再看看他，毕竟那是她含辛茹苦找了五年、思念了五年的人。

五年不长，但也不短！

这积蓄了五年的思念，就这样怦然崩碎。心凝促在一起，一阵绞痛，几乎痉挛到疯狂，让她喘息不上来。

“你其实不用伤心。”

李念抹去眼泪，抬头望着迎面而来的马彤，无论如何，她不能在这女人面前失了面子，就算一切证明她输了，就算她输的很彻底也不行！

这就是女人，即使感情输了，也要高傲地抬起下巴！

“他病了，病的很严重，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马彤露出忧虑。

李念冷笑：“你什么意思？哼，怎么？想要帮他一起骗我？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够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在打扰你们，用不着在我面前这样演戏来恶心我。”

李念说完后，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失忆了，是小脑萎缩。”

李念一颤，稳住了身形，逐渐转身望着马彤。

“确切的说，是失忆后，小脑逐渐坏死，他时间不多了，会越来越糟糕。总有一天，她也会忘记我和孩子。”

“哈哈，你看，报应来了吧？”李念心里无法接受，冷然笑道：“他造孽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不能这么说他，他是好人，而且他也没有对不起你。”

“他没有对不起我？哈哈，那你呢？孩子呢？”李念越说越激动，悲伤欲绝道：“我还傻傻地等着他回来，以为他会回来，可是要不是今日找到了你们，或许我还蒙在鼓里，还在傻傻到处找他。他就是渣男，天下最大的渣男。”

“你不能这样说他。”马彤涨红了脸颊。

“够了，我不想听。”李念决绝道：“反正他以后和我都无关了，你赢了。”她转身欲离去。

“孩子不是他的。”

李念一顿，仍没有停留。

“我们也不是夫妻。”

李念猛然转身道：“够了，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想要骗我？刚才那孩子明明叫他爸爸？”

“相信我，孩子不是他的，我们也不是夫妻。”马彤伤感道：“我是别人包养的，可是我生了女孩，那人便不要我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找不到人帮忙，只能找到了他，他为我们娘两出头，受到了那人的报复，伤了脑袋，失忆了。”

李念目瞪口呆。

“我在医生得知他病情后，感激他的恩情，为了报答他，骗说我们是夫妻，孩子是我们的，我想让他完整的离开人世。”

“这怎么可能？”李念仍无法接受这听到的一切。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马彤娓娓道来，顿了顿，瞧着李念道：“他每每有一段时间会念叨你的名字，我本想就这样陪着他，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可是看到你的留言，心里不愤，才和你辩解了几句，却引来了你。看来一切都是命！”

李念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上。

“你大概不知道吧，孩子的名字是他起的，叫小鱼，金鱼的鱼。”

李念双眸颤动，泪珠滚落，向着病房奔去。

病房里，程浩抱着小鱼，靠近窗台前的几案，趴在鱼缸前，望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金鱼。

“小丫头，你知道吗？金鱼只有七秒的记忆，无论痛苦的、不开心的、伤感的，过了七秒之后，一切清零从新开始……”

注解：关于小脑萎缩，没有权威佐证，以上只是为了故事合理做的借用，无需追究真假对错。

如果喜欢我讲的故事，请关注本人的小说《罗氏卿欢》、《三句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