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高中时代开始就喜欢爬山。
作为一个个人主义者,我一直深信一个人坚持做一件事是因为这件事能给这个人带来一定的奖赏意义,所以毫无疑问爬山给我带来了非凡的奖赏意义。在这个人头攒动的喧嚣世界中,这是我用来对抗虚无感的方式——我用脚踏大地来对抗人生的虚无感。
▲人头攒动的都市里,每个表情都似乎在书写虚无 (图片/百度)我说我喜欢爬山,而不是登山。山顶是登山者的目标,登高而望远,或“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以寄托思乡之情,或“登泰山而小天下”以彰显鸿鹄之志。爬山则不然,爬山者的目标是“爬”,而非山顶。一步一步,实实在在踏在土地上,从未有过如此专注在自己的步伐上,尤其是冬日的傍晚开始往上爬,山里人迹稀少,步步都有回响,每踏一步,心都往下降一寸,步伐越踏越实,心越降越松。呼吸愈紧促,头脑愈清明。
▲冬日的山里人迹罕 (咕咚是只大冬瓜/摄)这个时候会发笑。笑自己雄赳赳气昂昂要实现的目标,笑自己曾经气鼓鼓打算对其破口大骂的人,笑在亲密关系里为营造戏剧感的作,笑被道德绑架而不得不做的事,笑一切可笑之事。没有懊悔,没有觉悟,无需自嘲,只是心脑随着步履的前后前后而清明了。这或许就是“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的另一层解读。继续朝前走,朝前爬,因为路已定。
冬日的风凛冽地刮在脸上,腿脚酸麻,内里却有一股子气,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树一草一石,偶有飞鸟鸣过,仅此而已。几口白酒和大肉下肚,稍稍暖和。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四个小时、甚至十个小时过去。不知道翻过几个山头,爬上多高的海拔,心力还在,继续朝前走,朝前爬,因为路已定。而其实,山总会到顶,路总有尽头,爬之前我们就已知道答案。这就是殊途同归,一个形而上的概念却实在起来。所有内心对虚无的恐惧在这过程中逐渐淡化,就像一个人满身的戾气在光明里逐渐褪去。
▲天地,你我,无他(咕咚是只大冬瓜/摄)所以,山顶是一个不必急于求成的所在,因为水到渠成,无需追逐与感慨。
待到山顶之时,一切唯有天地,你我,无他。正如作家张晓风的那句话: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文:咕咚是只大冬瓜,本文归【Nonsense23333】所有,谢绝非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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