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毕业那天,整个宿舍都是我们上窜下跳的身影,到处相拥道别。哭天抢地的模样,吓的宿舍阿姨隔三差五来看看,生怕哪个想不开就从六楼跳下去了。
宿舍藏着一窝的零食和酒,三五成群挤在一张床上聊天。那时候整个班的基本都在一个宿舍进行最后一次夜聊,好像所有的隔膜在那一天全部消失了。以前互相看不顺眼的,在那一天叶都笑脸相对。或许是因为,明天以后都会是彼此再也见不得了的人。
高二高一的学妹因为我们高考都回家了,所以整栋楼就剩下了一群发疯的高三狗。 时不时会传出一阵一阵的爆笑,和尖叫。
李果在我耳边说:“倪子,我们可说好,你得给我孩子当奶娘啊。”
我看见她怀里那只空酒瓶,笑着骂了句“该死的,你才要当奶娘呢!”
某个性格豪爽又胆大的姑娘唱了句“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于是所有的人都跟着唱起来。
唱完后又聊起了当年高一军训时带我们的教官,从猜测教官是否有女朋友到教官的儿子和自己有不有可能。那时候有满脑子的想法和歪理,身边又刚好有个朋友,刚好相互附和,相互逗笑。
那是最容易开心的年纪,我总是怀恋高考那段时光,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坐在大学的课堂上。身边除了了一起玩手机的同学,和老师喋喋不休的伴奏。什么都没有了吧!
我和李果刚开学的时候经常打电话,后来电话少了,我们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张家界,距离不远。但她学了金融专业,而我选了喜欢的汉语言文学。在某些话题上面我们就永远都聊不到一起,她永远在抱怨那些难懂的经济学原理。我有时候接不上话。就只能在电话里感叹“哇,这么难呀!”
然后她就更使劲的说起来了“那可不嘛……”
她的老师同学,甚至食堂打饭的阿姨我都听她吐槽过无数次。
一开始我也想说说我的事,给她说说我的难过事,但是每当她滔滔不绝的时候,我就不忍打断。
后来我越来越沉默,到最后都忘了自己在听电话,后来我听见她在电话里大喊“你有没有再听啊,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我失声笑出了声“没有啊,就是最近事儿太多,太忙了。”
她又接着说起来“也是,我最近也忙,社团学生会都忙着举办活动,我几份策划都没写呢?”
我说“那你去写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就立刻回绝说“再忙我也不能忘了你这个朋友啊!”
我在心里说“你到底是想我啊,还是单纯找个人说你的那些事儿啊。”可是我想起我们三年多的友情,和那么多约定就不自觉隐藏有些东西。
其实共同语言也是感情的一部分。
后来我也开始和你说我的事,我说的书看的没别人快,你说你的数学没有理科生底子好。
我说我们班有个东北来的,说起话来一股东北腔,我们叫他小东北。你说你昨天买了条裙子,花了你半个月的生活费,问我怎么办。我说熬到下个月就好了,没事儿。
我说的时候你沉默,你说的时候我沉默。好像轮流表演着什么,然后最后感叹一句“大学交个你这样的真心朋友好难啊。”
“是呀,是呀,还是高中好。”
也不知道谁说了前一句,谁接了后一句。
这也算是最交心的一句话了。
大多数时候,你都聊着你的天南,而我聊着我的地北。谁都不让着谁,越说越起劲,最后谁的唉声叹气影响了谁,就憋着个理由挂了电话,于是很久都不再联系。
我有很多朋友都是这样,在“我们的感情跟别人不一样”的信誓旦旦里,感情都淡了。
后来想起我爸说的有句话“别老说你同学怎么样,怎么样。最后都会因为不同的环境,共同语言会越来越少。”
我当时是这样回答他的“怎么会呢,感情在啊。”
后来我才明白,有时候共同语言其实就是感情的一部分。
而我们的感情,能在各自的天南地北里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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