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暗了下去,铁壶里白水的咕嘟声跟着消停下来。风捶打着窗户,不多会儿工夫,便凿穿了玻璃缺角处糊着的牛皮纸,张狂地灌满了整个屋子。
云汐放下手中的长针和毛线团,从木椅上探身,为酣睡中的小蛮掖了掖被子。小蛮两只小手攥成小拳头抱在胸前,表情气鼓鼓的,想必又做了个不太平的梦。
云汐打量着眼前酣睡中的小丫头,止不住一阵难过。想着小蛮不过刚学会走路,就开始踉跄着步子,跟自己躲避不断上门讨债的棋牌店伙计。
想到这里,云汐挪开腿上为东家小少爷织了一半的毛衣,起身坐到床边,轻轻在小蛮额头亲了又亲。在云汐眼里,小蛮什么都好,就是眉眼处的那颗黑痣,随了那个顶不负责的父亲。
风一刻不停地在黑沉沉的屋子里摩挲,四处寒浸浸的,人在里面像被揉进了装满水的缸底。
云汐坐回刚才的凳子,重新把长针和毛线团拿在手里。她多么想,这手中的活计不是为了换取工钱,只是自己织给小蛮的秋衣。这么一想,心里的酸楚像是浇了热油,滋啦啦卯足了劲地翻腾着。
桌上燃着的白蜡烛,顶着豆大的烛火在暗夜里不停扑朔。好几次,忽闪忽闪着要灭,却又猛然跳起一个火头,继续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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