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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斋杂记:胡老爷和黄老板的恩怨情仇

庸斋杂记:胡老爷和黄老板的恩怨情仇

作者: 鱼余愚 | 来源:发表于2019-01-22 14:21 被阅读0次

    胡老爷和黄老板的恩怨情仇

    我的舅舅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他从他的外公那里听来的,说的是他外公小时候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因为年代久远,又相差了好几辈,我就用第三人称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吧。

    岭脚村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散落在大山脚下的的一个村子,虽然不算处于大山的最深处,但是交通也真的是不方便。特别是在解放前,交通不便加上村子不大产出不多,整个村子里的人很少与外面有交集,除了一年当中几次赶大集,甚至连官府一年到头除了收粮收税,摊派徭役那偶尔几次,几乎就不会有官面上的人想到这个村子,更不要说来这个村子了。

    那还是民国初年的时候,距离清王朝灭亡也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岭脚村里的人们好歹总算知道了现在已经没有皇上了,管咱们老百姓最大的那位叫大总统,县太爷也不叫县太爷,该叫县长了,和村里切身相关那个现管衙门也不叫巡检所了,改叫乡公所了,里面也没了巡检大人,只有几个给县长大人传话的老爷,为首的那个叫所长,更重要的村里的里长不叫里长,改叫保长了。

    总之,民国的新风总算是吹进了岭脚村,原来盘在男人头上的辫子终于剪去了,乡公所的老爷们也早就下来宣教过再不许给女孩绑小脚,虽然村里的大娘大婶们听这个命令的不多,特别是村里那几家条件稍好的大户依然我行我素,给家里的丫头缠上了裹脚布。唯一可惜的是整个村没出一个像样的读书人,村里见不到一个能穿笔挺中山装,上兜里插支钢笔的文化人,大家还是对褂短襟的打扮。不过也可能正式因为这样,整个村子算是夜不闭户,鸡犬相闻,除了偶尔丢只鸡,丢个玉米番薯的小偷小摸,那也应该是流窜犯作案,没人太放在心上。

    夏末秋初的一天早上,尘土飞扬的田埂路上走来一小支队伍,正是乡公所一个姓王的职员带队,趾高气扬的就直奔岭脚村而来,对着田里正在劳作的人喊,“你们保长呢?快叫他,zhengfu有新活安排他做了。”

    地里干活的人们一看这王职员,心里都有点发怵。这王职员本是隔壁王谢村的一个子弟,而据说早年间王谢村和岭脚村因为争田土很是打过几场架,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年了,可是两个村的村民之间却因此存下芥蒂,到如今虽然不能说老死不相往来,但是那嫌隙是肯定在的。自从民国以来,这王职员自从给官府当上了差,在这几年的收税收粮过程中,没少给岭脚村的人小鞋穿。

    就像今天,村里保长上个月刚刚亡故,也早就报到乡公所,新保长还没任命下来,王职员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故意来找保长,肯定是存了欺负岭脚村的心思。

    可是站在田头的都是岭脚村老实巴交的农民,见了官府的人,心里先矮了三分,被王职员这么一咋呼,更加一个个不敢多嘴,深怕把他们拉去干义务工。其中有机灵的,赶紧转头去找村里辈分最高,也算是大户的我舅舅的外公的爷爷——邓老爷子。

    邓老爷子那年已经70多了,这个年纪在当时的农村来说可以算是高寿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能吃能睡,但是精神头早两年就已经不济了,甚至还传出已经有点昏聩老糊涂了。一辈子县城都没去过几趟,只知道伺候几亩水稻田,看天吃饭,不过因为勤快,养个两头头猪,十几只鸡,把几个子女拉扯大,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老实的老农民。不过这个时候,村里又没有保长,老爷子年纪最大,就算精神不济,见识不多,好歹也算是台面人物了,而且中国农民那种特有的狡黠,当然知道要找个年纪大的顶在前面。

    邓老爷子膝下两子三女,都早已经成家了,老伴前两年过世后,就住到老大家里,在当时那个年月,在农村里,邓老爷子虽然七十多了,可也是没有含饴弄孙的待遇,这种农忙的时候,正和家里几个壮劳力在自家田里干活,听见有人来叫,问清楚事情,当时就吓缩了头,说不去不去,找保长和我有什么搭界,地里活都忙不完,别来烦我。

    村里人说“那王职员在田头上大呼小叫呢,还带了不少人来,你老人家要是不去应付,我们村里人说可说不定要被抓走了呢。你还好几个亲外甥,表侄子都在前面那边呢,你还不快去看看?你老人家见多识广,你不去看看,谁去看啊?再说要是要破财消灾,万万不让你老人家吃亏就是了。”

    几个人又是戴高帽,又是打亲情牌,又是物质保证,七说八说,总算是把这老爷子说动了,老爷子无奈,只好放下农活,又喝令家里几个壮劳力就在这里干活,不许去看热闹,老头子其实也精明着呢,生怕家里人跟着过去看热闹,到时候受到牵连。

    田头王职员还在趾高气扬的大呼小叫,等着岭脚村的村民把邓老爷子请来,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个话事人。终于等到邓老爷子走到近前,才皮笑肉不笑的打个招呼“老伯,今天是要麻烦你了,县长下了命令,要村里出30个壮劳力去县城通淤,你年纪大,说话有人听,你点30个人跟我走好了。照顾照顾家里没人的,省的我这么在这里叫半天也没人应。”原来是今夏大雨,县城外那条江江水倒灌,淹了县城不少地方,现在水褪去了可是县城里到处淤泥,只得征调民夫来通淤,清淤。

    邓老爷子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被王职员这么一逼,更加不会说话了,只会翻来覆去说“农忙时间,老爷能不能宽限几天?”

    王职员怎么会在乎老农的求告,大手一挥“县长大人公文早就到乡公所,怎么宽限,若是误了工期,我们可担待不起的。你若是自己找人和我去最好,若是我自己找人去,伤了村里和气,你们可怪不到我。”

    老爷子看没奈何,只好回过头来和村里人商量,看来这义务工是不得不去了,可是现在农忙最忙时候,村里就那几个壮劳力,如果去了30个,这农忙怎么办?惟今之计,就是打点打点,通融通融,能缓个几天。

    邓老爷子只好向王职员堆笑说“天气热,又快中午了,要么还是到我家里吃个午饭,歇歇脚再说。”

    王职员知道这算是进入办事的轨道了,接下去流程应该就是吃饭,收好处,高抬贵手放人一马,走人,还要接受这些农民的千恩万谢。当下就心照不宣跟着老爷子走了。一路上老爷子忍不住眉头紧锁,看着这么一小队人,心里实在心痛中午要招待他们的那点油,那点米,还要杀掉两只鸡。

    到了老爷子家里,去唤了几个妇女杀鸡帮厨,老爷子又不会说话,整个村也没人上得台面,只能任由王职员他们一队人们在堂屋吹牛打屁,老爷子躲到灶台下烧火,看到鸡下锅了,忍不住长吁短叹,一阵阵心痛。不一会锅里就飘出飘出香味来了,那个年代,一年到头也没两次吃荤的机会啊,大家都在流口水,忽然厨房门口走进一个人来,仔细一看,四五十岁年纪,长的也挺周正,穿着长袍马褂,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物,这人走了进来,也不认生,只是一个劲的叫香。

    邓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年纪,十里八乡的,从来没见过这人,就上前问“这位老爷,找谁啊,有什么事情吗?”

    这人也很和气,说“我姓胡,刚搬到附近没有几天,今天出来转转,拜会乡邻,闻得你家香气扑鼻,就找来了。又不是年节时分,你家就炖鸡吃,可见收成不错啊。”

    邓老爷子这么一听,又看是个有学问有身份的人,就连连倒苦水“哪有欸,胡老爷啊,实在是没办法啊。”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这么一说。

    胡老爷一听,当即就怒了,说我去帮你评理去。老爷子阻拦不住,又觉得这胡老爷像天上掉下来的救星,就随他一起去了。于是胡老爷当下就来到堂屋,看到王职员一群人正在喝水聊天,把个堂屋闹得乱哄哄的,一拍桌子吼道“尔等既然说县长大人有命令来了,可有公文告示?”

    这人啊,特别是小人物,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媚上欺下的。王职员乍看一个穿着体面仪表堂堂的人物站在自己前面,自己心里就先虚了,听得胡老爷如此质问,更是有些发慌,“这个公文布告自然是有的,只是今日出来匆忙,一时忘记带了,我们zhengfu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请教先生是哪位啊?”

    胡老爷一听此言,心里有底了“你莫管我是谁!县长大人从去年任职以来,一直是爱护百姓,名声在外,怎么会做出农忙时间将壮丁一抽而空损害农事这种事情?肯定是你这小人作祟,借着大人名头,欺压良善,损毁大人声誉。你这么乱来,就不怕县长知道重罚你吗?你今日若拿不出布告来,我就去县衙门告你!”

    一番质疑之下,王职员竟然被胡老爷的气场给彻底压住了,加上确实心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丢下一句场面话“好,你们等着,等我拿来告示,看你们怎么听话。”然后居然带着人,连午饭都没吃,就灰溜溜的跑了。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县长倒确实是曾经下过清淤通淤的命令,不过是要求农忙之后,每村每保抽5人去干活。结果到了王职员这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居然在农忙时间就待人下乡,准备勒索来了。所以被胡老爷一吓,也就害怕的溜了。

    邓老爷子一看胡老爷给村里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对他是千恩万谢。胡老爷很是和气,连连摆手,说“都是乡邻,不必客气。”

    老爷子说“饭反正也好了,还请胡老爷赏脸吃个饭。”

    胡老爷说“哎呀,今日不巧,出门前嘱咐过家里人做好饭等我回去吃的,实在是不能留了。不过你们家这鸡做的挺香的。。。。。。”

    邓老爷子虽然不甚精明,但是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当下命人把烧好的两只鸡都捞出来,用荷叶包了,请胡老爷笑纳。胡老爷看了喜形于色,说道:“真是多承贤乡邻厚意,受之有愧,多谢多谢。。。”胡老爷拿了两只鸡,走出门去,临出门时看到邓老爷子的大孙子,也就是我舅舅的外公正站在门口流口水,还特意撕下一只鸡腿给他,说道,“今日真承蒙贤乡邻厚意,以后有事情但凡我帮得上忙的,你们派人到涧头村那个桥后面叫我一声就是,你们也不用大厅,只要到了村里,看到村口那桥边上有颗杉树,你们叫我的时候用力拍三下树就好,我定然会来的。”

    涧头村,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小溪尽头的小村子了,比岭脚村还在大山脚下的深处,村里人也没几个,到新世纪时候,里面的人都迁出来了,由此可知这村子有多幽僻了。这胡老爷看着有头有脸的,怎么会搬到涧头村这种地方去住?不过当时邓老爷子和村里的人也没多想,只知道一个劲的感谢。不管怎么样,岭脚村的这次危机算是在胡老爷的一力承担下给度过了。

    此后,大家也没有见过胡老爷,不过想想涧头村交通不便,没谁天天跑进跑出,没看见人也是情理之中了。

    日子过的很快,马上就到了收秋粮的时候了。这王职员估计也是故意的,特意向乡公所讨了差使,到岭脚村来征收,以挽回颜面。这下岭脚村哪儿还讨得了好啊,眼睁睁的看着王职员在收粮过程中挑三拣四,锱铢必较,损耗比往常增加了不知道多少,而这损耗都是得由村民来承担的,大家都叫苦不迭。这村里的保长还没任命下来,大家最后又是挤到邓老爷子跟前商量办法,邓老爷子忽然灵光一现,说“上次胡老爷临走时候不是说了吗?有事可以找他帮忙,我们要不去试试看?”众人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都说好的。看看时间已经晌午了,当下就叫了一个腿脚利索的抓紧跑到涧头村去请胡老爷来。

    且说这位大哥,虽然腿脚麻利,可是那个年代的乡间小路委实不好走,中间还要过一座小山,紧赶慢赶,到了涧头村,天也已经擦黑了,整个村里黑灯瞎火,这种贫苦农村,这种辰光哪儿舍得点灯啊。跑到桥头果然看到一棵杉树。赶紧过去按胡老爷说的办法,又是拍树,又是大叫胡老爷,我们村又遇上事了。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人回话,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就过来。这大哥心想,这老爷真是抠门,我这么远的路也不叫我见个面问个清楚。不过没办法,看着天都快全黑了,只好又赶紧饿着肚子赶回家,告诉村里人消息。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岭脚村的村民都满怀希望的等着胡老爷来主持公道。左灯右等,太阳都生的老高了,才远远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却不是胡老爷,而且这人虽然穿的一声绸缎衣服,像个有钱人,却长的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特别是一绺短短的胡子,更是扎眼,相貌很是一般。这人走到众人前作了个揖道“诸位贤乡邻,老胡今日有事来不得了,故托我黄某人前来帮诸位纳粮。”

    大家看这黄老爷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说话谈吐却很有些文化人气度,当即对他信任增加了几分于是把自己村里遇到的难处,王职员如何如何欺负人等等七嘴八舌的说个清楚。黄老爷点点头道“前头带路,一起去看看,这王职员到底是如何收粮的。”

    一大村子人簇拥这黄老爷来到了收粮处,其实就是岭脚村唯一一个称得上建筑的地方——祠堂,这收粮收好都是先放在这祠堂里暂存的。那王职员坐在一张桌案后面,称得上是指挥调度,意气风发。这几天他没少折腾岭脚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看到今天来的人很多,有点发慌,但是也不害怕,就叫大家上来抓紧时间。

    大家也没有办法,战战兢兢依次上去交粮。当第一户人家抬着粮食上去去一过秤,黄老爷就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叫他吃进去的都吐出来。”黄老爷叫大家不要慌,上去一把顶着王职员的手说“你这收粮的称有问题,你这秤砣是空心的。”

    王职员手一抖,看黄老爷穿的人五人六的,不过一看黄老爷的尊容,却没那么害怕“你是哪里来的乡绅,不要干扰zhengfu征粮工作,否则哪怕你是有地方绅士,也是要吃罪的!”

    黄老爷丝毫不惧“你管我是谁,说你这秤砣是空心就是空心的,你要是有胆就让我验验!”

    王职员有点慌了,大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再干扰zhengfu工作就把你抓起来上枷游街!”

    黄老爷忽然嘿嘿一笑,“噗”的放了个屁,这屁动静不大,可是这气味真让人就觉得受得了说不出那么难受,别说祠堂里面,排在祠堂外面的人都闻到了,那王职员更是熏得差点晕过去,来不及掩鼻扇风。黄老爷趁机上去,一把夺下秤砣,啪的摔到地上,一摔两半。果然,这秤砣里面是空心的。

    这下王职员可犯了众怒了,当下不敢停留,眼看岭脚村村民围了上来,有胆子大的还高声咒骂,也不管不顾的趁臭味跑了。邓老爷子赶紧上前施礼感谢说“哎呀要不是黄老爷,我们这些人哪儿想得到他还会用这种秤砣啊,早年间交粮都用斗,现在民国了,改用称,说称不容易造假作弊,未想到还是有这样的招数啊。”

    黄老爷说“不谢不谢,不过上次你们给老胡做的那两只鸡味道不错,老胡得了吃了鸡,还特意把鸡骨头扔到我家门口馋我…………我一时气不过,还和他打了一架。”

    村民们这种话还是听得懂的,都说好的好的,黄老爷爱吃,我们就给黄老爷做四只带回去。大家正要散去,忽然听见祠堂门口一声暴喝“姓黄的,你趁我昨天不在家,今天居然偷偷跑下来骗鸡吃…………”大家循声看去,却原来是胡老爷来了。

    黄老爷看见胡老爷来了,明显有点发怵,偷偷往外移去,胡老爷走上前来,也不废话,拿起王职员扔在祠堂里的秤杆,狠狠一下朝黄老爷打去,只听咔擦一声,正打在黄老爷的脚上,秤杆也打断了,黄老爷啊呀一声痛叫,拼命朝外奔去,胡老爷还待追上去,只听黄老爷又噗的放了一个屁,这屁臭的,比上一个还要难闻百倍,在场的人只觉得天底下都在这臭气之中,无处可躲。黄老爷趁乱,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胡老爷赶紧对大家拱拱手道“叫诸位贤乡邻笑话,这姓黄的本是我家隔壁一小户人家,父母早亡,当年他孤苦无依,先母可怜他就将他养回我家里。这本来也没什么,后来这姓黄的年纪稍长后性格跳脱,还常常偷鸡摸狗,让先母为他操碎了心,带着一家人东躲西藏。有一年,年景极是不好,大家吃饭都困难了。先母卧病在床,连饭也吃不上了。我忙于生计,送去吃食后,只能托这姓黄的多多照顾先母,谁料这人丧尽天良尽然将我送去的食物统统自己吃了,最后竟害的先母就此饿病身亡,临终还叫我不要怪他。后来被我发现,本待杀了他替母报仇,但是念在先母临终嘱托,最后放过了他,叫他在先母灵前常年悔过。昨天,我恰好出门,你们就来寻我了,结果他听见了,就偷偷溜了过来,真是叫大家见笑了。”

    邓老爷子他们一听,附和了胡老爷几句,称赞胡老爷有情有义,不过想想也今天的事情也是黄老爷给解决的,心里也着实恨不起来黄老爷,最后只好说“这黄老爷放屁确实臭了一点。”

    胡老爷听了,也忍不住一笑说“今日这还算好的,有一次在土地爷家里放了个屁,土地爷最后把家里的家具拿出来刷了三天才算散了味呢。”

    大家也只当是笑话,纷纷散去请胡老爷到家吃饭。乡间本就没有什么好菜,胡老爷也没架子,就说别的菜不要,上回吃的那鸡照样再来两只即可。

    此后胡老爷过段时间就到岭脚村里逛逛,每次遇到饭点若有人邀请必然要吃鸡,若是无鸡便不吃了。若是看到哪家实在穷苦,揭不开锅了,还会带点米来资助。后来和岭脚村里的村民都熟稔起来,村民们家里有什么婚丧嫁娶的事情,或者家里来了贵客都爱请胡老爷来做陪,充充面子。不过岭脚村的村民从未进过胡老爷的家门,也再没见过黄老爷。因为那个年代交通不便,地位差距,自然也没人去刨根问底。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打北佬那年(其实就是国民革命军北伐战争时期,1926-1927年,老辈人不知道专业名词,只知道是打北佬,就和把太平天国称之为犯长毛一个意思)。一个偶然的机会,涧头村的保长偶遇邓老爷子,聊到胡老爷和黄老爷,保长一脸听天书的样子,说我们村里哪儿有姓胡和姓黄的人啊,我们那么一个小村,能有什么老爷,你真是开玩笑。

    邓老爷子说,怎么会呢,你们村口是不是有座桥,桥边上是不是有棵杉树?他们家就住在那里啊,我们去找他一拍树就听得见。

    保长说,没有没有,那地方又没什么房子的,哪儿还能住什么胡老爷黄老爷?不过有的时候有人看见一只狐狸带着一只瘸腿的黄鼠狼在村里钻来钻去……保长猛然一惊,就住嘴不说了,邓老爷子也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打个哈哈,告辞走了。

    回家之后,邓老爷子将这个事情和村里人一说,村里有个年轻人不信,说道“若真是狐仙,我家没钱叫他变点钱出来好了,何必有时候连个鸡也吃不上。”

    大家没当回事情,散去之后,各回各家睡觉去了。第二天一早,只见听昨天说话那青年一阵嚎叫,隔壁邻居冲进去一看,只见他家床上散落了满满一床鸡毛……

    从此之后,胡老爷就再也没来过岭脚村,有人后来再去涧头村找他,任凭把那棵杉树敲多少下,也没回音了。。。

    我问舅舅,那怎么后来就不来了呢?舅舅说,这些东西也怕人的啊,人气人气,人气高了,其他东西就少了,那棵杉树我们小时候都看到过呢,后来到了大炼钢铁的时候砍掉了。这事情就再也没有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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