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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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吃过早饭，照例是要和爸妈一起回趟老家。

每年初一我都不是特别想回家，但念及礼节、习俗和祭祖等事项，我知道自己需要在这天回去一趟。

随着年长的亲戚们相继去世，我们需要走的亲戚逐年减少，从前两年开始，本家里比爸爸辈分长的亲戚也只剩一家，所以初一那天，一般只需要到这个亲戚家里拜个年。等其他的亲戚们也过来拜年，大家互道一下新年祝福，站在那里聊聊天，人齐了，就相继去墓地和祠堂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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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不是特别想回老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感觉和家里的亲戚们越来越疏远，回去之后有些无聊。通常需要面对的，只是一些亲戚们象征性的客套寒暄，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小学时候的同学，自从上了初中后就和他们不知不觉中断了联系。

有一个本家的孩子也是我的小学同学，每年初一看见他，我都挺感慨的，心里似乎想去打个招呼，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为避免尴尬，只好尽量避开他。印象中的他，不太爱说话，性格和我一样稍微有点内向，不知道这些年来是否有所改变。

有时候也觉得这种没有缘由的生疏感挺幼稚的，我们没有过争执矛盾，仿佛就是当初因为毕业分开，突然变陌生的。每年我们都固定会“见一次面”，却从未有过交谈。过去的时光就不提了，随着我们年纪的增长，在我心里，这种所谓的“生疏感”就像隔在我们中间的一张逐年变薄的纸片，很轻易就能捅破，但如果没人愿意伸出手指，它变得再薄也不会破。

也许，我并非是在刻意躲避他，我只是在躲避那个理应更加成熟的自己。

其实问候交流也应是相互的，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自然就陌生了。不会像家里的亲戚长辈那样，很久不见，再见你时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找你说话，哪怕只是最为简单的寒暄，也算是主动和你交谈。即便是那些亲戚长辈，和他们长久不见面不交流，若你还不借着这过年的机会，和他们耐心地交谈一番，他们也会觉得你越来越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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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里，除了过去的一些同学之外，和我玩得最多的还有另外一个小伙伴，比我小一岁，他的妈妈是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妈妈和我说，她前些天回家的时候，去找我的老师聊天，碰巧他也在家，他就向我妈妈问道“我哥呢”，也就是问我在哪。

听妈妈说了这件事后我心里同样颇为感触。上一次见他是在几前的春节回家，那次只是去他家里坐了一会儿而已。一转眼，小时候和他一起玩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没有什么联系，他还是愿意把我当成一个哥哥的。

在成长的道路上，在时光的流转中，我们总会遇到一个又一个人，有的我们时常保持联系，有的我们却因种种原因而疏于联系甚至不再联系。那些疏于联系的人里，有些人，对方忘了你，你却还记得对方；有些人，你早已忘了对方，对方却还记得你；有些人，你们都还记得对方，只是再见面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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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家回来后，爸妈有事出去了一趟，再回到家里，妈妈问我有没有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在路上遇到了我的那位本家的小学同学，向她要了下我的电话号码。

我说没有电话打来，心情却再次短暂地复杂起来，不知道，我们在老家相遇的时候，他远远看见我，是不是和我的心情一样，有些纠结，有些感慨，五味陈杂。

以前我觉得自己弄丢了不少的朋友，或许在未来，我还能再找回来一部分，关系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但他们都是切切实实陪伴过我成长的朋友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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