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按照白天最初的想法,自己一定会走音乐之路,在高考前都已经想好了要报考的音乐学院,如果一切顺利,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中国会出现一个令几代人不会忘记的摇滚歌王,但按照父亲白敬远的想法,儿子必须继承父业,在白天刚上幼儿园时,他就为儿子想好了要报考的军事院校,这么多年,就等着白天参加完高考拿到军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白天明白,白天的母亲何玉娟也明白,白敬远就是想好好的在老战友面前显摆下什么叫虎父无犬子。白天说父亲白敬远,不能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搭上自己儿子的前程,高考毕竟是自己的重要十字路口,白敬远态度很坚定,这事没得商量,谁说当兵就是自毁前程?没有当兵的守卫,哪来的国家?没有国家,哪来的你的音乐梦想?白天对于父亲的强词夺理,只有用不屑的眼神反抗。
为了报考志愿的事,父子俩在高考前商讨过几次,几个来回下去,都是无终而结,而且父子俩也冷战了好几天。为了给父亲抗议,白天在高考最后一门的时候交了白卷,他知道,不管何种理由,都是逃脱不了白敬远的想法,还不如另辟蹊径来个釜底抽薪,将来抱着一把吉他走天涯,说不准参加哪个选秀节目,又会走上摇滚歌王的路线。
可学霸的世界始终牵扯着奇迹的发生,即使空考一门,分数也能上个普通军校,这也是让白天懊恼的地方,为了彻底打消父亲的念头,白天谎报了填报志愿的本意,故意填写来一个自己考不上的大学,像放手一搏,都在为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放着大招,最后真的落榜了,大专院校的通知书都没有接到,白敬远知道此事后气的血压节节攀升,还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爷俩为了这事,又是小半个月没有说话。
一个月前,也不知道白敬远从哪得到的消息,西藏军区要来兰州招兵,带兵班长高云楷在多少年前的表彰大会上还见过白敬远,而且白敬远还是高云楷在部队时一直崇拜的人,彼此都有印象,没聊几句,又发现是老乡关系,一来二去,白天在父亲的押送下,从体检到政审,一路过关斩将的走到最后。当初听到要当兵的消息,白天在中间偷跑过两次,体检时还作弊过一次,实在没办法,白敬远就让司机小张从超市买了一条拴狗的链子,整个卧室的房门被封锁起来,没收手机,吃喝全从门缝里进出,拉撒有人跟踪看护,为的就是这几天顺利的把白天送到火车上。
白天被关的这几天,有时无奈发泄,抱着吉它一唱就是小半天,白敬远就找来耳塞堵住自己的耳朵,不仅如此,按照多年带兵的经验,先从思想入手,白敬远从单位回来后,就搬来一个凳子放在房门口边喝茶边继续思想教育,白天在里面唱,白敬远在外面教育,像一场持久战,白敬远知道白天总有唱累的时候,白天知道白敬远总有说烦的时候,爷俩谁也不退让,让前来带兵的高云楷也左右为难。
明天白天就要踏上去往西藏的军列,白敬远心里高兴,所以他晚上不顾血压的升高,陪着高云楷才多喝了几杯。
妻子何玉娟比白敬远年龄小了将近十岁,生白天的时候,白敬远已经四十岁了,也算是老来得子,对于白天的溺爱,白敬远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到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情怀,但自从白天上了高中,他青春期的小宇宙每时每刻都在爆发,父子俩的隔阂也越来越多,白敬远认为是年龄的差距,白天也认为爷俩之间有代沟,对于这一点,父子俩达成了难得的共识。
白天在学习方面倒不是最大问题,白敬远一直担心儿子痴迷音乐不走军旅的正道,别看他平时一把吉他不离手,别的同学都在紧张的复习准备高考,他却和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的纪兵营和赵前方到酒吧跑场驻唱,白敬远也去酒吧堵过他们两三次,可每次摸底成绩都在他对白天的期盼之内,搞的白敬远也不好说什么?白敬远常说这点脑子像他,从小不愿意当兵的想法随他妈。
俗话说,离家的饺子回家的面。第二天一大早,接兵的车辆还没有到,白敬远就按照传统说法,想让白天吃上一顿饺子。白敬远天还没亮就起床了,从和面到剁馅,都是白敬远一个人完成的,何玉娟起床后进厨房时,发现饺子已经出锅放在碗里了,看着两大碗饺子,又看看躺在客厅沙发休息的白敬远,何玉娟嘴上不说,却疼在心里,都知道儿子一走是两年,对于老来得子的白敬远,他心里的不舍不比妻子何玉娟差多少,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可白天并不领情,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桌子上的饺子愣了许久,何玉娟还在旁边解释起这些饺子都是白敬远的辛劳,可他一口也没吃,直接提着包跟着高云楷走出了客厅。
临行前,白敬远站在门口看着白天对何玉娟拥抱告别,羡慕的同时还有些嫉妒,何玉娟给白天使眼色,白天明白母亲的意思,他转身走到身后的白敬远旁边,父子俩相互看着,本以为儿子白天要给自己说两句依依不舍的感激安慰的话,白敬远都准备好了离别回语,哪知道白天先是瞪了眼白敬远,然后伸手握住白敬远的手,很公平的一种礼节,搞的白敬远到不知所措。
“老白同志,我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你儿子,梦想不会因眼前的挫折而被放弃,胜利永远属于人民。”说完很潇洒的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白敬远愣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开,还在回味白天刚才所说的话,何玉娟已经在旁边哭的泪流满面。
“我怎么说来着,儿子刚走就开始恨你了吧。”何玉娟埋怨起白敬远,白敬远一脸的怒气,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可以听到他猛地关门时的哐当声。
高云楷看着一切,他不明白父子间为何会这样?即使短暂与他们一家人这些天的相处,还是不懂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当兵十几年,他也接过不少的新兵,父亲与儿子的关系搞成这样,高云楷还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心中英雄的家长里短。
在部队的时候,高云楷很清楚白敬远年轻时的事迹,一直崇拜敬仰,没想到这次来兰州接兵会遇到白敬远,可近距离接触这些天才发现,英雄最大的对手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儿子,高云楷能体会到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挚爱,也许是因为自己从小父亲早逝,对父爱的憧憬相差甚远,如果换成自己,只有幸福和高兴。
至于当兵,虽说高云楷当初也是为了一种出路,虽当兵的目的不是很纯正,更不至于像白天一样厌恶到今天这个份上,高云楷只能给自己解释,大概这就是军人家庭。车子行驶在繁华的都市,高云楷回头望着坐在后面的白天,只见白天两眼无神的望着车窗外,怀里抱着他那把吉他,高云楷只是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兰州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到处是穿梭的旅客。高云楷站在不远处打着电话,不时回头看着坐成一排的十几个新兵,他们个个胸带红花,看着坐姿,有模有样,这要归功于自己在进车站时几分钟的教导,只有白天,一副瘫痪的坐样,没精打采,怀里抱着吉他,七彩头格外的显眼。
高云楷已经给列车员说好,进了西藏境地部队会有人来接这十几个新兵,大都第一次上高原,主要是怕他们有严重的高原反应,而他送上新兵上车后,还要赶上回老家陕西的列车,这事在下高原前,已经给妻子赵木兰做了汇报。
高云楷是套上四期后才结的婚,从确定关系到结婚,妻子赵木兰等了高云楷八年,记得有一次婚期都预定好了,军区演习经过兵站,为了保障好演习战士们,只好推掉自己的婚期。
他现在带的新兵班,新兵营里先让副班长李建涛先给盯着,等新兵队列科目训练完,高云楷七天假刚好休完回去训练下面的新兵科目,一切都在计划中,所以现在的每一天对高云楷来说都很珍贵。临来时,用副班长李建涛的话说,十天决定一个孩子,把兵当到这个份上,你欠嫂子的感情债,这辈子算是还不清了。
高云楷也知道妻子赵木兰的不容易,他和妻子从小就是小学同学,虽然不是一个村,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他们一起上到高中,在高云楷八岁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上高中三年级的时候,母亲又撒手人寰,他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弟弟,为了把这个家支撑起来,高云楷放弃了高考选择了当兵,而赵木兰在那一年考上了省里的师范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老家的小学教书,高云楷明白,妻子赵木兰当初放弃留在大城市的机会回来教书也是为了等自己。
前几年,高云楷在部队回不来,他们的婚事还拖着,兄弟高云启也到了成家的年龄,赵木兰就在老家为他兄弟高云启忙乎了一门亲事,从找人介绍到结婚时的操办,都是赵木兰一人完成的,对于一个没结婚的女人来说,既做了一个妻子的义务,也做了一个嫂子的义务,高云楷在感激的同时,更能体会到赵木兰为自己的付出。其实不用副班长李建涛说,高云楷心里明白,这辈子对于赵木兰的亏欠无以言表,对于妻子的愧疚不止这些,两人虽然结婚,只是一起领证而已,没有办过酒席,虽然妻子赵木兰没有说什么?高云楷一直愧疚着。
在没有下高原前,高云楷给妻子赵木兰早早就通知了七天假的消息,赵木兰听后很是高兴,下了高原通话方便,每天都会汇报自己在兰州的状态,都在盼着早点团聚,如果不是昨晚喝多,忘记给妻子说自己今天下午坐的车次,高云楷也不会借着新兵要上车的机会打电话解释,他打电话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监视着坐成一排的新兵。
白天一直盯着高云楷在不远处打电话,突然看到一名旅客拿着车票在询问高云楷,就在高云楷和旅客交谈时,白天眼疾手快的把背包放在旁边,起身抱着吉他准备离开了。
“帮我看着点,我去方便下。”白天一直盯着高云楷的动向,把提着的行李交给座位旁边的战友,急匆匆的朝着候车室的厕所方向走去。
白天走近厕所,看见一个清扫的大爷在忙碌,周围还有几个旅客,他找了一个空档的隔离间,迅速脱掉身上的新军装放在马桶的水箱上,原来他从家里出发前,里面已经穿好了一身方便出逃的便服,白天又从兜里掏出一顶帽子,故意压低帽檐,提着吉他离开厕所,由于便服和帽子的遮掩,走出厕所时并没有被发现,快要逃出候车室时,白天还回头看了看在不远处打电话的高云楷。
“不给你说了,下午到了老家火车站再给你发信息。”高云楷挂了电话朝着新兵队列走了过来,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坐在末尾的白天不见了踪影。
“看见白天了吗?”高云楷询问白天邻座的新兵。
“他让我给看着行李,说去上厕所了。”旁边的新兵战士回答。
高云楷听后感觉出不妙的情绪,带兵这么多年,凭借经验,他从第一眼就能看出一个兵的好坏,这些天对于白天的了解,早就铭记在心,高云楷吩咐一名新兵代替临时班长看好其他新兵,他匆忙朝着厕所跑去。
高云楷刚进厕所,看到清扫的大爷拿着一套作训服走出来,高云楷拦住询问,清扫大爷看着穿军装的高云楷也在疑惑。
“大爷,你这衣服哪来的?”
清扫厕所的大爷仔细看着高云楷穿着的军装,确定无误后把手里的衣服递给高云楷。
“一个当兵的脱下的,放在了厕所间。”
“他人呢?”
“换了一身休闲服,提着一把吉他早就出去了。”
高云楷接过衣服:“谢谢你啊。”
“没事。”
高云楷听后知道白天又逃跑了,对于白天逃跑的伎俩,高云楷从他体检时就领教了不少次,如果不是看在老首长白敬远的面子上,按照高云楷的性格,这兵打死也不会要的,但高云楷的性格又比较执着,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准时准点的办到,况且白敬远又给高云楷回忆了当年在青藏高原的往事,就凭这层关系,明知道白天是块烫手的山芋,就算把自己双手烫落三层皮,他也会克服一切困难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再者说,来到兰州这几天,白敬远三天两头的请高云楷到家里不是喝酒就是吃饭,又续上了老乡的关系,想想一个老首长能这样低三下四的求自己,为的就是出手这块烫手的山芋。
高云楷拿着衣服边跑边给白敬远打电话,站在距离新兵队伍不能太远的候车室四处寻找白天的身影。
“哎,老首长,白天不见了,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他。”高云楷在穿梭的人群中继续寻找。
白敬远在电话另一头回话:“你也别着急,他跑不了。”
高云楷看了看手表:“老首长,我这新兵要上车了,等我安排好,我马上去找白天。”
“行,你先照顾好新兵上车。”白敬远挂了电话,急匆匆的喊着司机小张的名字冲出家门,何玉娟看着白敬远急匆匆的离开,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敬远头也不回的已经在家门口上车离开了。
高云楷这边挂了电话,匆忙走到十几个新兵面前。
“全体都有,起立。”
新兵们在高云楷的命令下,各个背着背包,提着行李朝着检票口走去,高云楷接过白天的背包行李走在前面,另一手还拿着从厕所捡回来的军装,他满脸的着急。
高云楷带着新兵上了火车,安排妥当好一切,又急匆匆的下了火车。
在另一辆开往北京的火车上,同伙纪兵营和赵前方坐在车窗口探头望着,看到不远处的白天背着吉他一路小跑的在寻找车厢。
他们两人大喊:“天,在这呢?”
白天顺着喊声上车,三个人有种相拥而泣的感觉,纷纷给白天让座。
“我们还以为你来不了呢?”纪兵营把一瓶水递给白天。
赵前方笑到:“我们白天是谁啊?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现在知道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了吧。”白天得意的炫耀起。
“你这头发太有尬性,一看就是摇滚的范。”
“为了保住这头发,知道我这几天怎么熬过来的吗?”
“知道你不容易,为了白天劫后余生,现在火车还要等会才开,来,我们应该唱首歌庆祝下。”纪兵营拿着吉他弹起来。
“北京草莓音乐节,我们来了。”白天看着怀里的吉他暗喜自语道。
“对,北京草莓音乐节,我们来了。”赵前方朝着窗外大喊,周围陆续上车的旅客不时回头看着三个人,他们弹着吉他,摇滚范十足,合唱着崔健的歌曲《一无所有》。
候车室内,十几个警卫兵在挨个旅客寻找着,火车站值班的人员和民警也在帮着寻找。白敬远带着司机小张穿梭在旅客中,身后还跟着纪兵营和赵前方的父亲——纪鸿亮和赵伯炎,年龄和白敬远不分上下,都是把一辈子青春奉献在高原上的人,两鬓斑斑,可以看出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
“找不到白天,看我怎么找你们俩算账。”白敬远突然一个回马枪大吼,让跟在后面的两人瞬间停下脚步。
“你儿子当逃兵,和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纪鸿亮呛声。
“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你儿子勾引,我儿子能临阵脱逃?”
“你儿子从小就是小霸王,我儿子如果找不到,我们还找你算账呢?”纪鸿亮不甘示弱。
白敬远听后吹胡子瞪眼,一副领导架势:“我可听说他俩现在报考的都是音乐学院,我儿子都是他们俩拐的,你们军装还没脱呢,为何不让自己儿子去当兵?”
纪鸿亮:“我儿子用你管啊。”
眼看着两个人要动手动脚,周围的旅客围观看着,司机小张和赵伯炎急忙走上前劝说着。
“都少说两句,现在找到他们三个才是首要问题。”
“两位老首长,先找到人,有什么问题回去说。”司机小张也在劝说。
白敬远和纪鸿亮听后,各自不服气的愣在原地巡视着来往的旅客。高云楷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白敬远看到后,急忙迎了过去。
“老首长,对不起啊,是我没看好白天。”高云楷急的满头大汗,一直在忙着道歉。
“跟你没关系,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新兵都上车了?”
“上车了,我都安排好了。”
“你不是下午回老家吗?几点的火车?”
高云楷听后尴尬的一笑:“已经退票了,找到白天再说吧。”
“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下来一趟,必须得回家看看。”
“我已经给家里打电话解释过了,找到白天要紧。”
当两人在谈话纠结时,一名民警匆忙走了过来。
“你们好首长,人已经帮你们找到了。”
听到民警的汇报,所有人一脸的惊喜,白敬远急忙问:“他们在哪呢?”
“已经上火车了,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啊。”
所有人跟着民警走出候车室。
在开往北京的火车上,旅客陆续到位,白天他们三个站在走道上,各自显着身手弹着吉他,像开演唱会一样的架势,合唱着崔健的歌曲《花房姑娘》,周围的旅客不时鼓掌助威,整个车厢间形成了一片歌的海洋。
“都别唱了,回到位置上去。”当他们三个正在尽兴时,一名铁路民警从车厢另一头走了过来,听到民警的警示,周围的旅客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白天他们三个莫名其妙的结束演唱也坐在位置上,民警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打量了一会。
“出示下你们的身份证和火车票。”
白天他们疑惑的各自掏出身份证和火车票放在民警面前,民警一一的看着。
“警察同志,检票的时候不是看过了吗?”纪兵营说。
民警只是抬头看了眼纪兵营,继续手里的检查,当看到白天的身份证和车票时,看了又看对面的白天。
“警察同志,有问题吗?”白天疑惑。
“问题不大,跟我下去看下车票。”民警说。
白天听后疑惑的看着旁边的纪兵营和赵前方。
“车票怎么能有问题呢?都是我一起订的。”纪兵营解释。
此时民警已经拿着白天的身份证和车票朝着门口走去,白天还没反应过来,民警回头说:“带上你的行李,应该很快能检查清楚,快点,不然火车就要开了。”
白天看着他们两人安慰:“没事,我去去就来。”
白天上车前就没行李,他提着吉他跟着民警走了下去。
“白天,你快点,我们等着你。”赵前方探过车窗大喊,白天回头笑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一直目视白天朝站台走去,他们此时发现白敬远从楼梯口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各自的老父亲,当他们要提醒白天时,白天已经转身要逃跑,白敬远看到白天要逃跑,忙着大喊:“给我抓住他。”高云楷跟着身后的警卫员慌忙跑上前,没跑几步就把白天给抓了回来,纪兵营和赵前方为了不让自己父亲抓回去,各自低头蹲在车座下。
“我儿子呢?”
纪鸿亮询问旁边的民警,民警指了指旁边的火车,纪鸿亮和赵伯炎慌忙跑向火车寻找。
民警走到白敬远面前,把车票和身份证递给白敬远,简单交接了下便离开了,白敬远看着面前的白天,父子俩对视着,无以言表。
身后的火车已经徐徐开动,纪兵营和赵前方招手喊着:“天,我们在北京等你。”
白天遗憾的望着列车远去,纪鸿亮和赵伯炎追着火车跑了十几米,还是没有拦下各自的儿子下车。
“白天,我们在北京等着你。”两人在火车上一直喊着,纪鸿亮和赵伯炎气的自语:“臭小子,看回来怎么收拾你。”
“你可真是我儿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父子俩相互瞪了许久,白敬远突然大吼训话,白天后一脸的不屑,用沉默抵制父亲的行为。
“把他给我押回去,回家再收拾你。”身后两名警卫员听到命令后,要押解白天,只见白天一个甩手。
“用不着,我自己能回去。”白天弹着吉他,嘴里还哼唱着那首崔健的《一无所有》,像英勇就义的战士,抬着高贵的头,甩着长长的七彩头发,一步步的攀着楼梯,白敬远他们跟在后面,一脸的无奈。
高云楷看着白天的表现,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对于这样的一个兵,他想的更长远,如果真的带到军营,真不知道后面还有发生什么想不到的事情,可如果就此打住,白天就是一个逃兵,哪怕有白敬远的“维护”,这个污点一定会落到老首长身上,看着面前两鬓斑斑的白敬远,功勋卓绩的在高原奉献了一辈子,马上要到退休的年龄,难道就让白天在自己崇拜的老首长最后的军旅生涯上画上一个大大的污点?这是对一个高原老兵的耻辱,高云楷想到这里,不停的摇头跟在后面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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