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光易逝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只有抓不住而从掌心中悄然流走的。
                                          ——谢文东

《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

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

或是只因为他成绩好，或是喜欢他在篮球场上飞扬，又或是他笑起来浅浅的酒窝，只他的一个微笑，一句问候，一个眼神。

一开始注意他，是因为他微笑时露出的尖尖小虎牙，活泼又可爱。

他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阳光大男孩一个。他就像个发光体，周围总聚着很多人，我也渐渐被他吸引。

上课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要偷瞄他，看他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记着笔记；看他强忍着瞌睡，连连打哈欠；看耐不住饥饿，躲在书后偷吃零食，还时不时堤防老师。偶尔被他察觉，他疑惑地看着我，红着脸，我仓促转移视线，假意在看窗外。天知道，窗外除了蓝天白云，连只路过的鸟都没有。

课间休息的时候又喜欢看他和周围的人打打闹闹，他笑得是那样张扬，小虎牙毫无防备地闯进我眼里，戳中我的心脏。

后来我们成了同桌，我开心得几天没睡着。我们肩并肩而坐，感受着他的气息，上课时心神不宁。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接近一个男生。他说他崇拜科比，我立马接上，说我也喜欢。他兴致高昂地讲着科比的种种，我似懂非懂，不时配合地点着头。回家立马调查科比是何方神圣，拼命补习篮球知识，为着以后不只当个旁听者。

他数学成绩不好，我数学课异常认真，回家挑灯夜读，刻苦钻研，早早把一个学期的数学都学完、学精。想着他不会做，我就可以教，只为在他心里多留一分。当他露着小虎牙夸奖我：“你讲得比老师简单多了！”我心花怒放，觉得一切辛苦值了。

校运动会上，他报名了5000米长跑。他在跑道上健步如飞，甩开第二名大半圈，轻松超越末尾选手，最后100米加速冲刺，勇夺冠军。班里的同学冲向疲惫却又兴奋的他，围着他欢呼。我在圈外为他高兴，他在圈内冲我微笑。

第二学期，他代表学校参加篮球友谊赛。他在球场上奔跑、碰撞、跳跃、投篮，肆意挥洒汗水。我在场下与同学为他声嘶力竭，加油助威。最终，他戴着我校球队以15分的优势赢得了比赛，我的喉咙也喊哑了。我紧紧攥着手中的水瓶，踌躇不敢上前。他晃着小虎牙径直向我走来，问：“这水我可以喝吗？”我心头小鹿乱撞，忙不迭点头，迅速递上水。看着他仰头，大口喝着瓶里的水，幸福感油然而生。

第二年分班了，他在二楼，我在三楼。我再也不能偷瞄他，看他露着小虎牙笑；不能教他数学，听他夸奖；不能同他聊科比，感受他的快乐。我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可我还是会在课间短暂的休息里，走去二楼，刻意从他班级经过。透过窗户，偷偷找他。看到他抓耳挠腮做题，我偷笑；他与同学嬉笑打闹，我开心；他对新同桌露小虎牙，我皱眉。

随着课业越来越繁忙，空余时间越来越少，我对他的关注也越来越少。只要在集体活动上，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寻找他的身影，只是他不会再特意为我露小虎牙了。好几次，我都想冲过去，到他身前，问一句：“你还记得原来的同桌吗？”

后来，考上了不同的学校，天各一方，从此断了音讯。再后来，大学毕业，参加同学聚会，他没来，据说出国了。

《请回答1988》里的金正焕有段独白：缘分还有时机，不是自动找上门的。偶然是带着恳切的盼望做出的无数选择，创造的奇迹般的瞬间。毫不迟疑的放弃和当机立断弄出了时机。那家伙更恳切，我应该鼓起更大的勇气，搞怪的不是红绿灯，是时机，而是我数不清的犹豫。

我曾经想，如果那时我勇敢一点，果断一些，是不是就可以……

只是时光易逝，谁也不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