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宝年间,长安城内十分繁华,元宵节这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出外游玩,猜灯谜,逛街购物,还有青年男女寻求偶遇,大街上一时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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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叫做刘勇的车夫,赶着马车在一座僻静的桥边等客,这时突然有人喊道:“把车赶过来!”
刘勇把车赶过去,只见是两个富家公子,扶着一位小姐要坐车,那小姐好像力气不足,口中嘟哝着“马车在哪里?”一旁两个小厮手里提着礼盒,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女子在叫“马车快点来!”
刘勇仔细一看:哎呀,这不是东家的女儿汪小姐吗?
原来,刘勇的马车是租来的,城里有一家最大的车行,车行老板汪德全手底下有上百辆马车,全部租给置不起马车的车夫,所得收入大部分都归汪德全,车夫们只能赚取少量的生活费。
刘勇正是众多车夫当中的一个,他幼年时父亲为救人丧了命,跟母亲相依为命,就靠母亲帮人家缝缝补补过日子,幸好在城中还有自己的房屋,就在离车行不远的巷子里。
刘勇小小年纪就开始为生计奔波,他卖过菜,做过零工,只要能挣钱他都肯干,别看他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但底层生活的技能他基本上都会了。
汪德全早年以贩马为生,刘勇幼时曾经帮忙打下手做些杂活,汪德全的女儿汪东珠性子活泼大方,经常到马庄玩耍,练得了一手好骑术,刘勇一直记得她矫健的身姿。
后来汪德全妻子过世,为了照顾女儿,他不再外出販马,而是把手头的大部分马匹都卖掉,只留下十来匹好马自己养着,配上马车出租给别人,父女俩生活也过得下去。
凭着汪德全的精明能干,几年后拥有了上百辆马车,租期灵活,没钱交押金的,可以先在车行先干半年,工钱作为抵押,这个规定吸引了很多贫苦人前来,汪老板手里基本上没有空余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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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汪德全生意扶摇直上,越做越大,还娶了一房续妻。
辗转几年,刘勇也长成了大小伙子,他见汪德全生意做大,就到了车行打工,利用空闲时间学会了赶车之后,向汪德全提出要租一辆马车。
翁德全对刘勇也挺熟悉,对他说道:“ 你要租车也不是不可以,工钱都压在我这里,但你是新手只能日租,每天晚上得把车交回车行,由我检查无误第二天才能租给你。”牛勇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有一次刘勇去还车,碰到了汪德全的女儿汪东珠,他心脏一下子就被击中:小姐长大了,好漂亮!从此,刘勇对汪小姐恋念念不忘,但他也知道不现实,只能把梦想深深的藏在心底,从不敢吐露半分。
此刻,刘勇见汪小姐被富家公子扶着,神情有些恍惚,心里有了怀疑,可眼前的人他惹不起,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他满脸堆笑的对那位公子说:“ 这位公子你要去哪里?小姐是不是生病了,要赶紧回家休息啊!”
两位公子不耐烦地说道:“ 城南十里的梅花山庄,快点儿走!”
刘勇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就走,这就走,不过公子,城外天黑,你等我去同伴那里拿两个灯笼马上就来。”
刘勇扯个谎,去通知了同车行的其他伙伴,让他们去报告老板救人,才赶着马车慢吞吞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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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勇一边赶车一边在心里面祈祷:老板,你可快点来呀,你女儿看着不对劲啊!可是上天仿佛没听到他的心声,无论他怎样磨磨蹭蹭,甚至修了一次车,停车捡了一回马鞭,后面也一直不见有人追上来,紧赶慢赶还是到了梅花山庄。
那公子下车就叫开大门,让刘勇把车一直驶进山庄。在大门左侧的空地停了下来,公子跳下车,把汪东珠扶了下来,冷风一吹,汪东珠稍微清醒了一点,认出了刘勇和自家车行的马车,可是身上还是没力气。
汪东珠对上刘勇焦急的眼神,知道他也认出了自己,就故意拖住公子说道:“ 到家了吗?先别动我,头晕!我先站一会儿。”
刘勇灵机一动,转向小厮:“ 小哥,茅厕在哪里啊?我肚子疼。”小时骂骂咧咧地指了个方向,刘勇三下两下跑不见了。片刻之后,刘勇端着一瓢水回来,一只手还藏在后面,几人奇怪地盯着他看。
刘勇走近,出其不意把水泼在汪东珠脸上,藏在背后的手递过一把刀,喊道:“ 小姐,快上马!”
王东珠被冷水一泼,一个机灵恢复了力气,马上挣脱,冲到马车边手起刀落,割断缰绳上马夺门而出。
这一切快如电光火石,两位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汪东珠已经策马而去。
两位公子大怒:“ 臭小子敢坏我的事,把他抓起来给我狠狠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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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汪东珠一路策马狂奔,迷失了方向,转了很久才认清大路,进了城回到家中。他父亲汪德全刚听说女儿被劫的消息,就见到汪东珠惊慌失措的跑回家,连忙问道:“ 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汪东珠把遭遇告诉父亲,恨恨地说道:“我认得那人,就是曾经拦过我路的将军府唐公子!”
汪德全一听急了:那唐公子背后是将军府,我们惹不起,可刘勇这小子落在他手里,如果不去救他就凶多吉少,这如何是好!”
思量再三,汪德全还是召集人马,连夜赶到梅花山庄要人。
不料唐公子一点儿都不认账,反而倒打一耙,厚颜无耻地说道:“我雇了马车回来,谁知这车夫不老实,跟进来偷东西,事情败露后骑马逃走,我正想明天去找你们要人呢!”
汪德全听到唐公子的话,气得头脑发晕,说不出话来,只得先回去另想办法。
第二天王德全派人请来刘勇的母亲,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刘母一下子惊呆,失声痛哭起来,待情绪平定之后,刘母咬牙说道:“ 看来得请那一位出来了!还请汪老板借马车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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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刘母擦干眼泪上了马车,直奔城外的开元寺,求见主持了因禅师。
原来,这位了因禅师,就是刘勇父亲当年所救之人。10年前,了因禅师受邀前来长安讲经,过河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水里,同船只有刘勇的父亲奋勇救人,最后禅师得救,刘勇的父亲却因此丧了命。
刘母拖着着年幼的儿子,哭得死去活来,了因禅师也内疚万分,对刘母许下承诺,此生就留在长安,刘家若有需要,必当奋不顾身。
后来这么些年,刘母一直坚强的熬了过来,从没有去打扰过了因禅师。而禅师来到京城,因为佛法高深也得到了达官贵人的认可,不少官家太太小姐们总是到开元寺上香许愿,听了因禅师讲经。
刘母找到法师说明情况之后,了因禅师安慰道:“ 夫人请放心,我一定把你儿子就出来!”说罢沉思片刻后说道:“ 我随你下山去找府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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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因禅师进得城,直奔府衙求见府伊谢大人,谢大人听说了因禅师来访,连忙请进府内,禅师让府伊遣退左右,神秘地说道:“ 谢大人,你的机会来了!”轻声说了几句话,谢大人双眼放光,说道:“ 大师所言当真?”禅师说当然是真的,您抓紧喽!
于是,谢大人马上召集差役,直奔梅花山庄而去,到了地方二话不说包围起来,下令查抄整个山庄,不止救出了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刘勇,还搜到几名被关起来的良家女子,唐公子等人束手就擒。
汪东珠和几名女子上堂作证,唐公子无可抵赖,不得不承认了罪行。等唐将军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唐公子罪名确凿,已经画押,将受到律法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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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母带着儿子去感谢了因禅师,刘勇奇怪地问禅师:“ 都说将军府惹不起,大师是如何说动谢大人出力的呢?”
禅师微微一笑说道:“ 因为我知道府伊跟唐将军不对付,他一直想搬倒将军府,我把将军府的把柄递出去,谢大人高兴都来不及,肯定会尽心尽力。”
“原来如此,大师高明啊!”
这边汪东珠上堂作完证,唐公子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她的名声也受到影响,没人前去提亲。
刘勇伤势痊愈后,又到去见汪德全,愿意继续干。汪德全感激的说道:“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你要赶车我就先送你一辆马车,其他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刘勇道:“ 这是我该做的,老板你又请大夫又送补品,还帮忙修缮房屋,已经给了我们很多了!不过我觉得奇怪,我明明一早就让人去报信,为什么你们一直没有追上去呢?”
汪德全听到这里愧疚地说道:“ 唉,都怪我治家不严误了大事,累及女儿,还让你遭罪了!”接着说出来一段家事。
原来,车夫回去报信时,汪德全并不在家,他就把消息告诉了汪夫人董氏。
这董氏是个小家碧玉,年方二十五,温婉厚道,进门两年才有了身孕,汪德全宝贝得不得了,不让她出门让她安心在家养胎。
董氏在家无聊,便邀了街坊张寡妇来家聊天解闷,可这张寡妇却心术不正,她嫉妒董氏现有的一切,巴不得由自己取而代之,所以带着目的接近董氏,妄图借机上位。
董氏对此毫无知觉,一直对张寡妇诚心相待。元宵当晚董氏没有出门,就叫了张寡妇来家陪自己说话,车夫来报信时,董氏立马叫人出去找王德全回来,张寡妇却按住她说道:“ ”先别急,听我说。”
张寡妇接着说道:“ 这个又不是你亲生的,她出一点什么事没有了名声,不刚好省下一笔嫁妆吗?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你肚子里面这个考虑一下啊!
董氏道:“ 不可!东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跟我一向很亲厚,相处不错,现在她有事我不能不管她!”可张寡妇东拉西扯,硬是拖延了一个时辰,才让董氏去报信。
张寡妇算盘打的挺好,她想让汪德全厌恶董氏,自己才能找机会上位。汪德全后来找了报信的车夫问话,,一说到时间就知道不对,逼问董氏才知道是张寡妇从中作梗。
汪德全大怒,暗地找人把张寡妇收拾了一通。而董氏有孕在身,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长吁短叹。
东珠听了说道:“ 算了吧,她也是无心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吧!我凭良心做事,唐公子罪大恶极,就该将他绳之以法,刘勇舍命救我,我应该去作证。”
东珠的大度,令懂氏深感愧疚,反而更加掏心掏肺,对东珠比以前更好。
汪德全说完叹气道:“ 唉,累了女儿名声,以后婚姻困难了……”刘勇一冲动喊出了心声:“ 没人娶她,我娶!”喊完才知道说错了话,窘迫的低下头不敢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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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德全也吃了一惊,盯着刘永看了半天才说到:“ 好小子,有勇气,颇有我当年的勇气,不过这事还得东珠自己拿主意。”
东珠则是认为刘勇这人靠谱,对自己好,而且踏实能干,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刘母大喜,双方择日为他们完了婚,婚后两人生活得更加幸福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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