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荆棘花，欲向晚（二）

第四章：荆棘花，欲向晚（二）

　　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看剧，一起睡觉，一起起床……在这短短的五天，在无数个一起里，言何曦对荆清凉百般疼惜、有求必应。

　　清凉上体育课跑了步腰酸背痛，晚上何曦就帮她揉背捏腿；清凉前一天说想吃‘阿婆’家的玫瑰花饼，第二天就收到了何曦托人送来的礼盒；清凉说想把房间里的布局换一换，底色改一改，放学回来一推门就是另一副模样了……

　　清凉就这样‘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何曦为自己做的一切。这座万年不化、屹立不倒的冰山，忽地觉得有些动摇。

　　她如此疼爱她，就像是疼爱自己的女儿。

　　当然，何曦当然不会生什么宝宝，更别说蹦出一个女儿。

　　如果让荆清凉成为自己的女人，再为自己生个宝宝的话，她倒是极其乐意。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了。言何曦对荆清凉的爱，绝非是想要得到她，她爱她，就是给上自己的全部也愿意，就是纵使她不知道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是大山、大海还是悬崖峭壁，她也爱她。

　　倘若是山，她便翻过去；

　　倘若是海，她便游过去；

　　倘若是悬崖峭壁，她就是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这就是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的爱吗？何曦自嘲着想，却又甘之如饴。即使不那么波澜壮阔，却也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她多么想要证明自己，多么迫切地想要清凉看到自己可以比季以枫，比其他任何一个喜欢清凉的男生都要更爱她，甚至超越生死。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为她赴死……

　　何曦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看书的清凉，忽而觉得她那张秀气的脸庞美好地失真。想起两天前的那个雨夜，自己突然压上她娇媚的身，用头抵着她地问道：“清凉，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清凉别过脸去，白嫩的脸颊突然泛起两圈红晕。她没看她，眼神逃向一边像是在躲避何曦的目光，继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哎——是我不够好……”何曦长叹了一口气，把头埋进她的肩窝，柔软的发丝扫过清凉的天鹅颈，双臂环得更紧了。她不想听到清凉说不同意。如此不说话最好，好过对方一口咬死不可能的事实。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还是爱她，爱到发疯，哪怕是一辈子在她身后默默守护。

　　良久，清凉才抱上她，用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哽咽地说：“好。”

　　她大概是哭了，她想。这个女生平日里看起来那般高傲和冰冷的模样，却有着一颗极其敏感而柔软的心。何曦只觉自己的头被按得更紧。而此刻她激动得恨不得能够钻进她的身体里去，如此，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抽枝，长成参天大树，给她一世荫凉。

　　“想什么呢，笨笨。”清凉用胳膊顶了顶她的胸，惹来何曦宠溺的微笑。

　　“在想你啊，傻傻。”何曦用手摆过清凉的脸，调戏地看着她，却讨来后者的白眼。

　　“有毒！”清凉心想着她为了和自己说差不多的话，称呼自己傻傻，觉得矫情，但又觉得好笑。像做梦一样，她想。

　　何曦接过清凉手上的书，轻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继而关掉灯。

　　清凉在等她安置自己。她喜欢她为自己做事，把一切都交给她。清凉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如此心安。

　　何曦握住清凉的手，在她的耳侧轻轻一吻。继而轻声说：“我爱你，清凉。”

　　清凉心头一热，默念着：我也是。

　　“明天陪我一起去小别墅，好吗？”清凉低眉浅笑，羞涩问道。

　　“当然啊，听你的，宝宝。”何曦摸了摸清凉的秀发，嘴角露出微笑。

　　“哼！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清凉嘟起嘴巴，背过身去。

　　何曦从背后抱住她：“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秋末的夜泛着些许凉意，路上熙攘的行人来来往往，使得A市的秋末之夜多少显得有些冷清。而此刻，这间屋内如此温馨。她抱着她，温柔的呼吸撒在她的脸上。两个人都睡熟了，梦里都是彼此一起欢闹的场景。

　　我爱你，你就是我的世界！

　　……

　　第二日一早，阳光爬上清凉的脸庞，她动了动鼻子，揉开惺忪的眼，随后翻过身。怕身侧之人手疼，她欲将何曦的胳膊挪开。却不料惊动了后者。何曦打了个呵欠，继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见面前的清凉正睁着大眼，一脸天真地专心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当然，对于厚脸皮的何曦来说，不好意思绝对超不过三秒。她随即换了副轻佻的模样，邪笑着说：“亲我一下。”

　　“不要。”清凉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快点，亲我一下。”撒娇中又带着点命令式的口吻。

　　清凉，仰起头，快速地在她脸上‘啾’地一下小啄，却惹来何曦的开怀大笑。

　　看见眼下斯人娇羞的模样，何曦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她要她的温柔可爱只属于自己。她要一辈子为了这个女人痴，为她狂。

　　清凉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轻易对一个人展现自己的软弱，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可以温柔可爱。彼时看来是多么不可能的事，却确确实实在此刻上演。因为她是何曦，是那个可以让自己放下一切防线的人，才会如此。

　　她们整理好行装，在早饭过，和荆老爷子道了别后，坐上管家的车，准备开启属于两个人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