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自圆其说的孤儿

作者: 鱼梦飞 | 来源:发表于2018-03-16 12:23 被阅读550次

    故事还得从小学即将毕业的时侯开始说起,"六一"儿童节那天,市教育局在镇上的学校举办了儿童舞蹈大奖赛。五年级二班的王丽,她表演的《孔雀舞》,一举夺魁单人舞项目表演金奖,并获得了最佳表演奖。

    大赛结束的当天晚上,江校长正在他的房间休息,突然有人来访,来人叫杨家秋,是市里一个极为知名的私营企业家,这次学校举办的舞蹈大奖赛就是他出资举办的。

    杨家秋坐下后,就向江校长说明自己的来意:他要认那个表演《孔雀舞》的小演员王丽作女儿,作为一种回报,他准备向学校捐资10万元。

    江校长听到这里,竟惊得呆若木鸡,送走杨家秋后,江校长又是高兴又是慌乱,高兴的是:有人要出"巨款",(在那个年代,10万元应该称"巨款"了),用这笔"巨款"来改建学校的设施,他自己脸上也有光彩,那该是一件多美的事啊!

    慌乱的是:不知是某老师给杨总透露的消息说:"王丽是孤儿!"

    其实,校长心知肚明,王丽是不是孤儿呢?

    原来王丽的母亲叫王芹,是外省人,家庭妇女,十年前她和丈夫离了婚,女儿王丽判给了她。

    半年前,王芹为生活所迫,领着女儿王丽来到我们绵竹市,投奔她的一个亲戚,这亲戚就是王芹十几年未见面的姑妈,姑妈的儿子在外打工,挣了大钱,在大城市买了房,回来将一家老小接外省城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王芹无法再回去,就在我们镇上落脚,在集市上摆了个蔬菜摊维持生计。

    最让王芹烦心的事,是她将女儿送到镇中心小学,校长自然是以各种理由推说王丽是外来户,不予接纳,后来听说王芹天天是低声下气求校长收下她的女儿。

    校长,五十岁出头,大肚便便,一脸油腻,四只眼睛贼亮,放着淫光。

    阳光下,校长是一本正经。说话打着官腔,做事,模梭两可。

    校长,不知是骨子里就有所邪恶?还是家庭不顺?还是有点地位和势力,就张狂?就肆无忌惮?

    怪就怪王芹,虽说快近四十的人,还保持着身材窈窕,皮肤润展,美貌动人,令校长馋涎欲滴,灵魂变异。

    求人办事,总要付出点什么。当王芹再次找到校长时,校长依然卖起关子:"我们学校教学质量好,来我们学校求学的人是数不胜数,教育局给的名额又有限,现本地学生都无法进来,何况你是外地人!"校长说到这,一双淫眼盯在王芹挺拔的胸脯上不停地转悠着,把个王芹看得是毛骨悚然。

    "校长行行好,看在我们母女千里路来到这里的份上,想想办法,收下我女儿吧!"王芹不甘心地再次恳求校长。

    "这个嘛一一这个一一"校长故意将语音拉得老长,显得很为难,一双贼手却慢慢伸向王芹的上衣,王芹见事不妙,转身奔向门口,正在这时,校长的语音加速:"市教育局给了我一个特殊名额,你要就留下,不要你就走,要的人还排着队呢!"王芹怔了怔,准备拉开房门的手松了。

    "每天求我办事的人多得多,我看你人对了,才把这个名额压下来,准备给你女儿……"校长讨好地说。

    王芹为了女儿能上学,经不住校长的花言巧语和软磨硬泡,她妥协了!

    有了校长的"照顾",王丽自然享受着那个所谓特殊"孤儿"的名额,走进了五年级二班。

    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可就是没想到杨总会收王丽作女儿,现在怎么办呢?放弃这个机会吧,一是不甘心,二是弄不好会出乱子,一旦这弄虚作假的事传出去,他校长怕是-辈子难以出人头地了!

    校长坐立不安,他想:待他先探试王丽的意思,好在王丽愿意作杨总的女儿,必竟她从小就没得到过父爱,再说杨总夫妻俩有钱又特别喜欢她。

    校长很满意,让王丽先回去做她妈的工作,实在不行,他再出面。

    晚上,王丽回到她的家,妈妈抚摸着女儿的奖状和证书,不禁百感交集,王丽看到妈欣喜若狂的样子,便故意问道:"妈,你高兴吗?"

    王芹喜滋滋地说:"我女儿在舞蹈方面有前程,妈能不高兴吗?只是……!"

    其实,王芹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了女儿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她颠沛流离来到这里还要忍辱负重,要是被女儿知道她和校长……唉!一想到这她就心惊胆颤!

    女儿见妈有些不悦,接着又吞吞吐吐地说:"妈,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王丽看了妈的脸色,鼓足勇气说:"我说出来怕妈不高兴哦……"

    "你说吧,只要你高兴,妈就高兴。"

    王丽走过去,撒骄般地依偎在妈的身边,用很轻很轻地语气、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大老板,也就是出钱组织这次比赛的杨老板,他和他的夫人都喜欢我,要认我做他们的女儿……"

    王芹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像是被火烫到似地蹭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神色显得十分激动,用手指着王丽的鼻尖说:"王丽,你是有妈也有家,不是孤儿,怎么能去给别家当孩子,这不是胡闹吗?我坚决不同意!"

    王丽怔了怔,小声说:"妈,你怎么就不问问女儿我同不同意呢?"

    王芹回过神来,看着女儿,"噢"了一声,……你什么意思?"

    王丽低眉顺眼地说:"妈,我真想做杨家的女儿,这是一件好事啊!"

    王芹的脸颊肌肉抽搐着,颤声说道:"王丽,亏你说得出口,你去做别人的女儿,我算什么?你嫌妈穷,嫌妈……想拋弃我,是不是?"那个`贱`字差点从王芹口中蹦出来!

    王丽"扑通"一声跪下,哽咽着说:"妈妈,你一点儿不为女儿着想,你自私l"

    王芹泪流满面:"你说我自私,我看你才自私呢,你知道我为了你能读书,我是……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到这里,她气愤至极,竟然"啪"扬手搧了王丽一个大嘴巴。

    王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妈的打,她绝望悲伤,疯了似地想往外跑,王芹追上去阻止,母女俩正拉扯着,忽听屋外"啪啦"一声响,声音很大,母女俩吓了一跳,都住了手,王芹战战兢兢地问道:"谁呀?外面是谁!"

    外面没有回应,却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跑了,王芹心惊肉跳,她抄起顶门栓冲出屋,可她晚了一步,一个黑影在她眼前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王芹仔细察看房前屋后,发现窗下一个装有潲水的废弃破铁桶倒在地上,这样看来,刚才有人在窗下偷听!会是什么人呢?目的何在?是那个色鬼校长吗?她一想到这个人,心口就"突突"跳个不停。

    出了这么一件意外的事,王丽不敢闹了,和衣躺在床上。

    王芹坐在桌边,黯然神伤,心里忐忑不安,她想到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失败:想她和父母断绝亲情关系的那一幕;想她和王丽的亲生父亲李兵。

    她和李兵原来是一个工厂的工人,俩人在厂子里开始是打情骂俏,后来发展到你情我愿,俩人偷偷地恋爱了,当王芹将李兵带到父母面前时,李兵在其父母心中的第一印象就是吊儿郎当、油腔滑调。

    常言道:"没能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父母是苦口婆心地劝王芹离开李兵,可恋爱中的王芹,就是昏了头,要一意孤行跟着李兵,用她母亲的话说:"脾气犟,认准的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初的那句豪言壮语:"以后我讨口,都不会回来找你们",她走得如此诀绝。

    王芹一直认为:那时李兵还是有追求上进的,王芹刚嫁给他,头两年日子过得还不错,可是后来李兵变坏了,他沾上了种种恶习,好吃懒做,赌愽打老婆,发展到最后,竟一日不赌就活不了,把家赌得一贫如洗,工作也丢了。

    王芹实在没办法,女儿才两岁多时,她就和李兵离了婚。

    离婚后,王芹独自带着女儿苦苦生活,她一直希望李兵会浪子回头,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可她等了十年,李兵却和一帮狐朋狗友去了南方,从此再也没有音信。

    因此,王芹心里认为李兵肯定死了,所以当她来投奔姑妈时,将女儿李朵的名字改为王丽。

    她带着女儿颠沛流离来投奔姑妈,可姑妈又不在家,本想原路反回,却囊中羞涩,无奈的王芹,在镇上转悠一天,才免强租下一间,每月50元租金的最简陋最便宜的栖身之地。

    王芹想找份工作,可人生地不熟,转悠几天,哪怕是扫拉圾的活儿也没能找到,后来她到菜市上去捡下市菜,打听到贩卖蔬菜投资少,所以她在镇上摆起蔬菜摊,母女俩的生活慢慢地有所好转。

    开春了,学校开课了,有买菜的好心人见王丽没去上学,建议王芹到镇中心小学去找校长,别担务孩子的前程,于是,她就认识了那个贪得无厌的流氓校长。

    一想起这人,王芹心里就很不安!

    "我们去开房吧"校长披着精神大师的皮嚢,趁着王丽在校读书的空隙时间,找到王芹肆无忌惮地说。

    "不行"王芹坚定地摇着头说。

    "你又没有男人,你怕什么嘛?"校长轻描淡写地说。

    王芹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这么无耻的男人,在她生命里还是第一次遇到。

    校长看出她的冷漠,正了正色,不甘心地偃旗息鼓,蹲下身子去抹自己脚上的皮鞋上的灰尘,像是要抹掉所有的尴尬,当他再起身时,便又是一种道貎岸然的神态。

    "有关王丽的学习情况,需要跟家长摆谈……"他装腔作势地说。

    王芹就像躲瘟疫一样,一次次拒绝,她讨厌他时不时露出贪婪的目光和垂涎的样子,她曾想过等女儿放暑假时,她便帶着女儿悄悄离开这里。

    没想到女儿今天会闹出这么一件荒唐的事,要去给别人当女儿,难道她不知她是妈生命里的唯一、是妈的天吗?难道她知道了妈和那个混蛋校长、嫌弃妈妈?难道是那个挨千刀的校长想把女儿从身边拉走,他要独自霸占我…?

    一想到这些,王芹心口如刀绞般疼痛,她趴在桌沿边,那无声的泪水就像决提的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胸前的衣服已湿了一大片,哭着哭着,王芹一个激灵,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慌乱地收拾起行,然后从床上拽起女儿。

    王丽一边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眼,一边无知地问:"妈妈,你这是要带我去那儿嘛!"

    王芹没正面回答女儿,却自顾自地喃喃道:"孩子,你不是孤儿,是妈错了,是妈对不起你……!"

    天还未亮,王芹就迫不及待地拽起女儿,逃离这个让她恐惧的小镇。

    星期天上午,杨总是西装革履,打着猩红的领带,皮鞋特亮,手上拎着一个鼓鼓的大皮包。他要求校长地陪同,一路来到王丽的"姑妈"家。

    校长心虚地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然后面带微笑,显得很慈祥一样,柔声细气地喊:"王丽、王丽,在家吗?"连喊两次,屋里没有一点一丝地反应。

    大约有2分钟,从隔壁出来一位大约60岁左右的妇女,她好奇地笑问:"哟,是江校长讶,你又来找王丽的妈妈王芹讶,她母女俩今天天还未亮,就退房回老家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时,校长的脸"唰"如万花筒一样变着颜色。

    旁边的杨总惊奇地责问校长:"不是说王丽是孤儿吗?是和她姑住在一起吗?怎么会有妈妈呢?"

    校长一时无语,就像犯人一样,将头垂得低低的,也许他低着头,正在编织另一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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