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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吧!风中的少年(第十三章)

穿越吧!风中的少年(第十三章)

作者: 葛康岚 | 来源:发表于2014-10-08 14:54 被阅读398次

企业文化苍井空

  如果想写一篇流行小说,架空现实是比较好的路子。玄幻,修仙,可谓好写又好看,凭借出色的想象力,提笔就能来,确是写小说的捷径。因为就算是穿越小说,无论穿越到哪朝哪代,人情风物都不能写的太离谱。所以事先要备足功课——据我所知,有人为了写穿越小说,上下求索,动手动脚找材料,最终写进了一流大学的历史系。而那些为了应付1天3000—5000字的更新进度,胡思乱想,信笔写下去的,难免疏于考证,闹了笑话。看似穿越,实则架空,可谓穿越小说的罪臣。

  举例来说,穿越回到汉朝,熙熙攘攘,真算游人如织了。这些人中,看我们集团旗下的“时光旅行团”登记明细,上个月就有72.4%的人跑去瞻仰汉武帝。汉武一朝,算是我们的黄金旅游线路。可是,没钱穿越的写手们写到兴奋之处,笔下的白领女青年,清纯大学生,几经劫难,竟然都与汉武大帝浓情蜜意谈起了恋爱……见识到这样的桥段,穿越小说的严谨派恐怕都忍不住发一淫笑。更何况我们这些和汉武帝一起喝过酒的国际时光旅行专家呢?

  为什么?

  因为我们知道,作者如果再写下去,难免进入限制级。而一旦上床,汉武大帝龙精虎猛,扬我国威之后,一定还要将女主角的屁眼“虽远必诛”。如此这般,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红颜为之脸红,斯文为之扫地,改编成电视剧大捞一把的幻想岂不更随之梦断吗?

  其实穿越小说的严谨派都了解,我汉武大帝帝王气象,千古一人,遍布雨露,不论男女,皆承恩泽——恰同学少年,一起长大后,更坦陈相见,互通款曲;通了一个而后,还要颁行“推恩令”,与兄弟两人共效于飞;即便玩了倾国佳人,还忍不住“任人不避亲”,将人家的哥哥传到宫中,阉掉再玩。凡22世纪自由独立的女子,见到大帝,瞻前顾后,则前后俱失;一人失身,自不待问;稍有不慎,更祸及家兄;这样的命运,岂不是太悲惨点了吗?又有谁敢花前月下,主动勾引,引火烧身呢?

  话说回来,除了这些硬知识的需求不同之外,无论是穿越还是架空,都绕不开一个世界观(或者意识形态)的问题。24世纪,由于技术门槛不断降低,时光旅行团遍地开花,时光旅行签证也在2339年向全民开放。这种情形对文学圈造成的直接冲击就是,穿越小说在上架时,推荐语从“意淫/冒险”类,转变为“现实主义”类。文学批评家们区分“穿越”和“架空”时,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世界观(或者意识形态)的不同。

  穿越小说的整体世界观,是现实化的。不管是作者所处时代,还是书中人物穿越的时代,都有真实的社会作为支撑;然而架空小说,是将这种世界观,做了文化学的渲染,重新创造出一套社会法则。文本中遵循的社会法则和世界运行规律,由作者一手搭建,并不一五一十的现实化。比如日本的架空文学名著《家畜人鸦俘》,描写了若干年后的事情。在那个世界中:黑种人吃白种人之屎;黄种人吃黑种人之屎;白种人吃黄种人之肉,从而形成食物循环;卫生/饲育处理系统也随之改造,书中名为“三色摄食系统”——白种人拉屎拉在黄种人嘴里,黄种人由于身体被改造为坐便器,被去除了咀嚼与消化系统,只能伸出舌头给白种人清理屁眼,大部分的屎都储存在腹部。再通过连接在腹部的下水道系统,将屎导入黑种人的食槽。黑种人吃了屎饲料之后,再排泄出来,流入另一条管道,导进黄种人的食槽;除此之外,社会之方方面面也对应着阶级的痕迹。各类各色的黄种人肉便器不需再提;甚至还使用基因技术生产出袖珍的黄种人,把牠们当成鞋垫儿,每天踩在脚下,半个月即报废一批。

  聪明的你,告诉我,这种事情在穿越小说中,发生过吗?

  嗯?

——————————————————————

  我们上岸之后,技校老师开始兴奋起来。自从天蒙蒙亮,他嘴里就叨叨不停,很有他乡遇故知之感,叹了一路命运无常。大白天骄阳似火,他光着膀子,高声吆喝。脊背上一串串汗珠,显得格外性感。

  哎,走了半天,咱们是到哪去?

  到哪?我也不知道。折腾了一夜,我有点累。先跑这么一阵吧,总之远离李自成和明朝的军队就好。

  走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有,操。技校老师一边抱怨,一边扫了一眼抱着沙皮狗的贵妇。

  看什么看?沙皮狗盘古在贵妇怀中抬起头,尖着狗嗓怒斥他。

  对于一条会说话的狗,技校老师并不感惊奇,此刻他宁愿一草一木都会说话,太阳公公也探出头跟他打招呼才好,自己的嘴巴张开咬住自己的耳朵大叫才好,总之他想谈点什么,谈人生,谈命运,他太兴奋了。只是我和贵妇人都有点累,低头默默走路,没有照顾他的情绪。

  原来你小子就是盘古?那我们中国人岂不都是狗的后代?

  哈哈哈,技校老师把自己逗乐了。然后他不断问自己,是吗?我是狗的后代?他追上来拍拍我,问我:你看,你也是狗的后代?哈哈哈,我操。还是……还是你妈沙皮狗。

  他笑得走不动路,弯腰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抹眼泪。他愤怒的大声宣布:操你妈我最讨厌沙皮狗!哈哈哈。

  盘古彻底被他激怒了,几次要挣脱贵妇的怀抱,想冲上去捍卫祖先的自尊,却被死死摁住。贵妇在这时候也没丧失她云淡风轻的风范,只走到我面前,暗暗使个眼色,意思是:你这都是什么朋友?

  但好就好在,技校老师是个跟我一样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带他一起做“穿越”这种高风险的事情。好就好在他从来不较真,他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原则,他认定所谓“人生”中所有形而上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都并不存在。等他笑够了,紧赶几步,追上我们。他说,得亏我世面见得多。如果换个人,非笑死不成。

  我冲他眨眨眼,形成了的默契。我知道他已经对“中国人是狗的后代”这一事实深信不疑。这种“相信”的能力得来不易,完全源于我们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三四十年的不断训练的成果。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和他,我们在十七八岁到二十四五岁的时候,都是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者。我们怀疑一切。我什么也不相信。比如——

  “你早上吃了什么?”

  “两根油条,还喝了碗豆腐脑。”

  “我不相信。”

  对,我们的日常谈话正是如此。

  “看了政府公告吗?”

  “没有。”

  “我看了。我不相信。”

  “我也是。”

  我们不相信有意义的事情,同时我们还不相信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我们不相信自己了解的事情,同时还不相信自己听都没听过的事。大到宇宙膨胀论,小到一坨屎里有上万颗寄生虫虫卵。我们都不信。原因之一,在于我们所处的时代,整体环境过于魔幻。我们从十几岁走出家庭,开始见识到五光十色,大千万象,一路惊愕感叹,不断摇头落泪,终于堕入虚无。我们没有根,站不住脚——无论是物质上,还是思想上——而且这两者的命运沉浮,转调节奏,往往同步。比如,他在给镇上教育局局长送礼之前,帮校长预定开房之前,脑子里还一直骄傲的坚持某种东西;后来这种东西被日常的魔幻细节消磨掉了。

  为了显示我们的成熟,为了展示我们的成长,我们选择怀疑。我们假装风景看透,世事洞明。现在想来,就像大半夜歪在影院脏椅子上,四肢瘫痪一样,迷迷糊糊看上一部青春电影。绿色大幕,银色小飞机,一个小脸红扑扑,满脸稚气和戾气交织的少年,冲着镜头怒吼——“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

  我们当初就是这样清纯。做一名怀疑者其实很简单,它只不过是朴素理想主义的一个变种。伪装成熟,假意堕落,怀疑一切,大声说“不”,反过来还能塑造了一个有坚持,有情怀的形象。但,这岂不是一件怪事?岂不是南辕北辙吗?以浓厚的绝望气息开场,同时以温情脉脉的有良心之人自居?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能相信买彩票致富吗?我们还能坚持不懈,每天买彩票,直到中了大奖,有钱制造时光机,来玩穿越吗?

  操。

  真的,我想,我们不能一边梦想吃喝嫖赌,一边继续假装成对一切充满愤怒的社会良心。

  技校老师在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在发廊学徒的时候,早上开门打扫卫生,镜台之前突然面对自己,看到那丑陋的,精液快把脑子崩炸的尊容,突然发现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出现了错误——为什么要玩世不恭,最终双手空空?幼稚,是一种病。我想,如果来了个整风运动,我和技校老师会被五花大绑,拉到广场批斗。

  “说,你们为什么不相信!你们凭什么不相信!”

  “我,我从灵魂深处检讨自己!我虚无,无政府,是一名阴暗少年。”

  “我幼稚!我混乱!”

  “无政府主义乃是一种浅薄之毒,是毫无根据,又易动摇的绝望。”

  还好还好,它的药性不算强——早在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之前,无政府主义已在中国流布很广——尉克水1918年在山西成立“平社”;姜般若1919年在天津成立“真社”;周恩来在天津成立“觉悟社”,都是无政府主义的前驱。恩来同志当时觉得人的姓名也是虚无,于是抓阄,抓到“5号”,索性改名叫做“伍豪”。

  可是没过几年,风潮褪去,号角吹响,大革命进取之浪席卷全国。社会笃信进化,全民积极向上,三民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双鬼拍门,高奏凯歌,杀到兴起。那些有了信仰的蟑螂们,紧紧抱住光明之柱,脱胎换骨,蜕去硬壳,露出乳白色的新肤。

  “我们错了!”

  我和技校老师各自蜷在发臭的床上,泪流满面。打开一扇窗,几经周折,最终选择“相信”!我们相信,相信不但是成功之道,还是救赎之路。

  “大声告诉我,你们是——”

  “我们——”

  “我们——”

  我和技校老师从腐烂了的床上跳起来,一脚踹烂大门,双手撑着门框,冲着刺眼阳光,巨大的正能量如火车从天而降,一路撞来,撞入我们身体里的每一个基本粒子。

  我们像两条疯狗一样,瞪着眼睛同时大喊:

  “我们相信一切!”

  “我们要正能量!”

  “我要钱!要淫贱少女!”

  “我们是——”

  “我们是——阳——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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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何成为一名阳光少年?

  我的红绿集团,人力资源总监给所有招聘专员培训时,会特别强调一条“企业文化认同”指标。内容由我和其他董事(如技校老师)共同起草。我认为它是我们集团在缴纳税费,解决就业之外,对全社会的另一大贡献。我们的企业文化,就是“阳光文化”。每一个进入我们集团工作的年轻人,都需以“阳光少年”之标准要求自己。

  经过长达三天,每天6个小时的会议,我和董事会成员们,将“阳光文化”提炼出一个可操作的核心。我将那两个大字,做成鎏金屏风,摆在办公室沙发旁边,让每个进来汇报工作的员工,一眼就能看得到——

  “思信”。

  全名“略加思考的全盘相信”。这就是成为一名“阳光少年”的通行证。

  理解“思信”不难,只需掌握一个前提,两个基本点。一个前提是,所相信的事物对公司,对个人,不造成损失;两个基本点是:1,略加思考;2,全盘相信;这两点在认识事物的过程中,虽有前后之分。但必须在操作第一点时,不忘第二点的精神;进展到第二点时,不忘第一点的精神——我们见到一个论断,听到一件奇事,不能不假思索的相信,我们要“略加思考”;然而在思考之时,我们需要坚持的是:我们最终必须要毫无保留的“全盘相信”它。只有二者水乳交融,形成“思维流”,才可以完全把握这个伟大的价值观;只有这样,才能不堕入虚无的深渊。比如——

  “你早上吃了什么?”

  “两根油炸屎,还喝了碗隔夜尿。”

  “我相信。”

  可是为什么?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相信。那是因为我略加思索后,发现相信这种屁话,简直是百益而无一害。

  “看了政府公告吗?”

  “没有。”

  “我看了。我信。”

  “我也是。”

  可是为什么?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相信。相信这种屁话,难道不是一种智商上的受辱吗?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经过“思信”训练,我们再读政府报告的同时,足以将它转化为令人“相信”的信息。举例来说,禅宗的慧能,有次见到两个弟子争执。他们俩看到树叶摇晃,一个坚持说是“树动”,一个坚持说是“风动”。慧能以为这两位说的都不对,他说:“非树动,亦非风动,乃心动”。

  什么?心动?心动难道可以改变对象吗?思维也可改变物质吗?

  如果没有经过“思信”的训练,我们会以为慧能在喷粪。然而略加思索,从文本交互的角度看,我们心思转动,把政府报告上的屁话,从定位为“描述事实”,转变为“表明态度”,那么此报告的价值将会得到全面体现;

  转移到科学角度,更有量子力学来证明——被观测的事物,随着观测者的观测行为,即时变换形态——当我们在盯着纸上的屁话之时,就算从纯粹物理角度上,这些屁话的物理形态都在发生变化;

  更形而下,我们集团早就有BBI技术可以从技术上直接实现人的意念控制——BBI是由BCI(brain-computer interface)和CBI(computer-brain interface)两个程序组成,前者是将神经信号转化为电信号,后者是将电信号转化为神经信号。经过这样的转化,人类可以操纵同类的神经元,从而实现意念控制。至于低等的植物,更不在话下了。慧能老和尚所说的“心动”树叶,简直不值一提。

  那么,你惊慌了,就像第一次参加我们人资部门组织的“企业文化培训”的新员工一样,等到培训课程一结束,他们纷纷涌到讲台,把主讲人团团围住,带着“不相信”的余毒,和对世界的黑暗看法,发起一个一个问题。而这些问题,经过我们人资总监的总结,最终合流为一句话:

  如果接受“思信”,那价值观,世界观岂不是失去作用,变成四大皆空,来者不拒吗?

  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我们调整了优先级。人资总监将对它的专门解答,安排了另一个2小时的课程。我们会请来佛学院讲师做佛理上的讲解;请来哲学教授来理清他们的思路;最终,我们还要请物理学家给新员工们最终一击。

  这时候,我如果没事,通常会在培训室的最后一排坐下,欣赏员工们如Photoshop渐变一样的表情。有时候其他高管也会现身说法,我很欣赏技校老师做的PPT。他会讲一点超弦理论的皮毛。他的演讲后来成了我们的精品课程。

  他说,世间万物,都由分子和原子组成,对吗?

  对。员工们基本是大学毕业,不至于不知道这个常识。

  那么,原子是由原子核和电子组成的,是吗?

  是的。

  一个原子核,占整个原子体积的多少比例?技校老师提问道。

  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不,不,技校老师笑了,他打开下一页PPT,展示了一组数据。

  看看后面多少个零。对。是几千亿分之一。电子比原子核还要小几千倍,而除了原子核和电子,原子并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这么说——

  他说:我,你,你们,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脑子,我们的大厦,你背后的椅子,你手里的笔,都是由看也看不到的尘埃组成。

  换句话说,我们都是——渣。

  员工们大笑起来。但有一个声音冷静地提问道:

  就算是渣,也是“有”,不是“空”啊?

  是啊,技校老师继续演讲,他非常享受摧毁别人价值观的时刻,他问道:

  你们知道,原子核和电子,又是由什么组成呢?

  员工们一阵私语。大概很少有人知道。

  伸手点了一下控制笔,PPT再掀过一页。技校老师展示了一堆蛆虫和肿瘤图案。员工们啧啧发声,大概很恶心。

  基本粒子,他说:

  基本粒子,就是这样的形态。有的像蛆虫,有的像肿瘤,我第一次看到这些,跟你们一样,我也会问自己——

  我们就是由一堆这些玩意儿组成的吗?我们连渣都不如吗?不。不是的。我们其实很纯洁。像一幅画,像山谷流水,一样纯洁;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微笑,看看身边的老和尚,他慈眉善目,大肚子随着呼吸一上一下。他跟我一样,听过很多次技校老师的这段课程,我们知道,他准备开始收尾演讲了。

  不要怀疑。他说。不要怀疑自己,不要怀疑一切。我们充满正能量,可能有时会有些纠结。但是,我们不论是男是女;不论上没上过大学;不论生病的还是健康的;不论职位高低,收入多少;不论我们住在哪里,我们穿什么样的衣服,我们听什么样的音乐;不论我们养猫养狗,我们爱同性还是爱异性;不论我们有什么样的欲望,有什么样的善心和什么样的罪恶;不论这些,不论所有我们看来有价值还是无价值的评判标准,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标签。不论这些。我们要相信。我们所有人,都一样纯洁。你们刚刚踏出校门,以为这种纯洁,是指学院式的纯洁,是花前月下,是传个字条,是图书馆一次邂逅。不止这些。我要说的纯洁远远不止这些。我要说的是,这种纯洁,是一种透明的纯洁。没有任何物理概念里的杂质。我要说的是,如果分解我们的身体,分解我们的脑,我们的心,我们会看到,我们和阳光一样,由一样的基本粒子组成。大家看——这些组成我们的蛆虫和肿瘤,他们本身,只是一段在空间内不断震动的“弦”。而这些“弦”,不过是空间本身的弯曲。换句话说,我们是空间本身。大家伸手出来,伸手,看到我们的手掌悬空在空间之中。但实际上不是。我们的手掌,就是空间本身。我们只是有一些纠结的空间。

  不错。我们是——空。

  我们的子孙,也是空。我们的父母,也是空。我们的祖先,也是空。

  看看。天地万物,也是空。燕子,恐龙,光,和铁,血,和脓,也是空。空房子是空,坐满人的一样空。信息是空。墨水空。传真空,比特也是空。

  哈哈,技校老师突然笑了,他突然把食指放到唇边,小声说,听,狗在叫。

  狗是空;他说:狗的叫声。

  也是空。

  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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