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株开在盛夏的白菊。
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感恩,感恩还活着。
很多个日子,我倚在窗前,望着远方,一望就是一整天。
你捧着百合花来探望我,说了好多,不过我一句都没听进去。你起身离开时,我笑了笑,说,我不喜欢百合。你怔了怔,转身又把百合捧了出去。
我去了大理,好久以前,我就说过要去看看。去的第一天,因为晕车,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车上单曲循环的《去大理》: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
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
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
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路程有点波折空气有点稀薄
景色越辽阔 心里越寂寞
不知道谁在何处等待
不知道后来的后来
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
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
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等着
也许故事正在发生着
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
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
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等着
也许故事正在发生着
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
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
捡起被时间碾碎的勇气
让双脚沾满清香的泥
我没有对生活不满意,我的肩上也没齿痕。当然,我不是去寻找爱情的。说真的,我不太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仅仅因为年少时的承诺。
你呢,是在大理遇见的。你的出现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但都无关爱情。至少在你那里,是这样的。
我蹲在小摊边,挑选这各式各样的发卡。
“老板,这是什么花?”我拿起摊上独一无二却又简朴至极的发卡问着。
“白菊,姑娘,你适合戴这样的。”老板拿起粉色蝴蝶结的发卡推荐着。
我笑了笑,说,我就喜欢白菊。
老板犹豫着,他说放置了很久,都旧了。
“姑娘,你要真的喜欢就送你吧。”
我想了想,摘下我的纽扣挂坠,当作交换物。
我捏着发卡,在阳光下照啊照。发卡上的白菊越发白,似乎有了生命。
你就这样举着相机出现在我面前:“我能把照片发布出去吗?”
照片里,阳光下的我像是发卡上的白菊,用生命在向阳光问好。
我点了点头,无意中瞥见了你的挂坠。
“这是我刚刚在前面的小摊买的,哦不,应该算是摊主送的 。”你笑着,继续说道:“你猜,它是铃铛还是什么?”
“纽扣。”我当然知道这两颗球形似铃铛的纽扣挂坠。
就这样,我和你认识了。更巧的是,你和我住同一客栈。
那天傍晚,你敲开了我的房门:“出去走走?”
你似乎是才洗过澡,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味,头发一绺一绺的,还未干透。
“好啊!”我随手关了门就跟这还算陌生的男子出去了。
我别着刚买的发卡,胡乱地挽起披散着的头发,着一袭鹅黄色长裙,提着鞋子,光着脚走在青石板上。夜色渐暗,灯光朦胧,过往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你在我旁边紧紧地跟着,不言不语。
“你不觉得难为情?”我扭头,问着。
“挺美的。”你轻轻地帮我把前面的发丝理到耳后,又继续说道:“我就想着,老了以后在大理定居,和我心爱的姑娘一起慢慢老去、死去。”你似乎在想象,想象老了以后。
说完,你看着我,笑了笑。继而,又摘了一朵路边的花儿,别在我耳后。
我感觉我红了脸,不爱你,只是单纯的羞涩,毕竟我不是来寻找爱情的。
“你不爱笑。”你认真地说着。
“古城的夜景真是美。”我望着远方,没回答你的问题。
下雨了,毫无预兆地下雨了 。我和你躲在屋檐下,望着雨下啊下。
我伸出手,想不到,夜里的雨,竟如此暖和。
我雀跃着跑进雨中,仰着头,闭着眼。多久了,多久没这样任性了?
你跟着跑进雨里,我以为你是来劝我的。却不料,你拉起我的手,在雨中跑啊跑。
跑累了,你自顾自地躺在青石板上。我蹲在你旁边,你望着我,哈哈大笑。
“那个你心爱的姑娘会是怎样的?”我问着。
“你说什么?”你大声说着:“我听不见!”
“那个,你心爱的姑娘会是怎样的?”我在你旁边喊着。
“像你这样的。”你一把把我拉倒,靠在你身上,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多么有力的心跳声。
那夜,你把我送回屋里,嘱咐我赶紧洗澡换衣。不多会儿,你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出现在我面前。你还是湿漉漉的,不时地打了一下喷嚏。
我哭了,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回家后,我规律地生活着。从不爱锻炼的我坚持着每天两小时的运动,一直偏爱辛辣食物的我开始去习惯清粥淡茶,总是昼伏夜出的我硬生生的早睡早起。我要活着,揣着那场相遇的美梦活着。
你探望我,你跨越了半个中国来探望我。我本应感动得稀里哗啦,可是,我却只是笑笑。
“他一直提到你,在大理遇到的南方姑娘。”你身旁的女子坐在我床边,拉过我的手,似乎和我很熟悉的样子。
你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她,眼里是无尽的宠爱。
你心爱的姑娘啊,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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