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秋初,算是季节的边缘吧。立秋好些天了,暑气还未散去,不过早上没有那么热了。阳光还是那么热辣,可一点也不吓人了。透过树缝,直视着那一轮初升的红日,有一种小小阴谋得逞的快感。谁曾想,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呢?
走在季节的边缘信步闲游,这是最惬意的时光。随意走走,目之所及即是风景。
路边被推开的黄土地上,不知哪一双勤劳的双手种下的芝麻,正在收花,正在结籽,正要把自己满腹的心事和盘托出。收获是最美好的等待,我不是播种者,却也心满意足地偷偷检阅这一片与我无关此刻却属于我的土地。
走在季节的边缘夏天的宠儿——荷花,这个时候,仍然风姿绰约,魅力不减。沐浴着朝辉,一朵朵白玉荷花如一位位金粉佳人,被一顶顶碧色华盖簇拥着,冰清玉洁又带有几分高冷。盈盈一池水中,弥散着暖暖的荷香,荷叶中那漫不经心的一滴水珠,滑落了这一季的明艳。多少诗人赞颂过她,又有多少诗人为之遗憾:“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可倔强如她——“白露凋花花不残,凉风吹叶叶初干”;她才不理会“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哪怕到了“荷尽已无擎雨盖”的时候,她仍要“留得残荷听雨声”!不觉想着,凡俗如我,料是不能体会其十分之一。
走在季节的边缘柳叶不知何时已开始凋落,最早接收到春天信息的是它,最早领会秋天言外之意的也是它。记得上次看它时,春寒料峭,它才初绽叶苞;不觉间它浓荫如盖,送来团团阴凉;不觉间,在一阵秋雨过后,它就准备起了远行的行囊。它如一个懂事的“早当家”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开始跟夏天作别,不过别担心,最后一批远行客要磨蹭到秋末。零零落落的柳叶,落到砖地上,就如一行行稚嫩的诗,不事雕琢,拙朴有趣。
走在季节的边缘不经意间,听到秋虫的声声鸣叫,在树丛中,在草丛间,在湖边角落里,在牵牛花底下。宁静的早晨,因这虫声,更显静谧,阵阵凉风徐徐吹来,虫声也似乎忽远忽近了。恍惚中,思绪又开了小差,虽没到《秋声赋》那种肃杀凋零之境地,可不觉还是联想到了“草木无情,有时凋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之句。“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豁然开朗,奈何,奈何!
走在季节的边缘从生活中的片刻出离,总叫人流连忘返。一个早上的行走,没有“新词”,也毋庸“强说愁”。“我言秋日胜春朝”,我不敢说“胜春朝”,我却敢说,这样的季节的边缘,真的是最美妙的时刻:没有夏的严酷也没有秋的萧肃,繁盛还未逝去,新的希望正呼之欲出。有花有果,有绿叶也有黄叶,夏和秋正缠绵无尽,可观可赏可听,这样的日子,何必去“与草木而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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