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天早上需要早起的时候,我前一天晚上往往容易失眠睡不好觉。今天早上我有大学二校区的汉语选修课需要早起,不过昨晚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有点反常,被闹铃叫醒的时候,顿觉神清气爽,鸟语花香。
本来也没留洗澡的时间,照了照镜子,拢了拢发型,发现右眼皮变成了大外双,心中暗觉异兆。小时候眼皮一变外双,就要生病。
二校区在城市的最北端,开车需要20分钟。我每周要来这里上一次课。下了城市快道,就转进了通向校区的立交桥,上个礼拜路旁被过车碾压过那只身首异处的猫的尸体仍然躺在路边。都一个礼拜了,就没人收拾一下。
到了教室,学生比上个礼拜多出了两倍,大概是这周要确定选修课名单的缘故。这个系是护理系,学生来自两个专业,护理和营养学。班里大部分是女生,四个男生里有两个是gay。
快下课的时候,我给学生留了一些练习,心想趁这块时间去教务处拿下新名单。我上课的这个教室在走廊的尽头,三楼。教务处在另一个尽头,一楼。之前去过的几次我都是选择熟悉的路线:从教室门正对着的楼梯,直接下到一楼再走到另一端。今天鬼使神差的我想从三楼穿过,走到对面然后再下到一楼。楼道两边,很多学生席地而坐,倚着白墙说笑聊天。我·在他们中间信步走过,冬日近午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看着窗外楼下的小食堂里喝咖啡吃taco的学生,心想要不要下课在那吃点东西再回家。
走到了尽头,我却没找到楼梯,只有右边的轮椅通道,转向左边,有一个偌大而空旷的大厅,我想伸头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楼梯,Duang的一声,我的左脸撞上了玻璃,左边镜片瞬间夺框而出,我一阵眩晕,左脸发胀。原来是一扇玻璃门。我尴尬地蹲下,左手拿着一张纸,右手在地上摸飞出去的镜片,听到后面走廊里几个女生发出克制的笑声。
找到了,我站起来把模糊但还完整的镜片扣回镜框,我抬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眉骨,看了看手上沾下来了的几根眉毛和一点血迹,心中默念了一句fuck。我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耳后又是一阵放肆而释放的笑声。
我找到卫生间,进去照了照镜子,左边已经成了熊猫眼,眼角上下被镜片划出两道1.5厘米左右的口子,已经渗出了血,还好不深。我心中又默念了两声fuck,走出了卫生间。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也受到了撞击,我在熟悉的教学楼里走上走下却找不到上课的教室。
好在已经到了快下课的时间,走进教室,我迅速地换上了墨镜,简单地总结了两句,就把学生放了。这时一个上节课来过的女生拿了一摞厚厚的A4纸,七律出溜得说了一堆西语,眼神坚定的望着我,我一脸蒙逼地用我地道又流利的西语让她再说一遍,我看了看纸上的标题:cultura china,原来是一篇很长很长的关于中国文化的论文。不知道我上节课哪句话,让她错以为我留了这样一个作业,我没再解释,默默得收下了这一摞A4纸,我这种从来不会布置作业的老师,难为你了,妹子。
回去的路上,因为没有及时并道,我饶了远路,fuck,但这次不是默念。到了家,我对着镜子拿着棉签蘸着酒精,清理了一下伤口上还未干掉的血痂。
望着对面那张破碎的面庞,心想,容颜已是不在,后生只好靠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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