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宁宗一先生的《金瓶梅十二讲》,《人物扫描》章中有以下段落:
为了除掉孙雪娥这个“眼前疮”,她寻死觅活,大耍无赖,硬是把孙雪娥褪下小衣,打得皮开肉绽,再卖给妓院。这里不仅可见春梅报复心之重,也可见她小人得志、奴才逞威的丑陋面目和肮脏的灵魂。于是我们得到了这样的启迪:奴才一旦做了主子,比主子要更生猛更凶残更阴毒。鲁迅在他的《坟·论照相之类》中说:
中国常语常说,临下骄者,事上必谄。
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事上谄者,临下必骄。对于奴性和奴才,鲁迅恨得最切,揭得最深。而我们也正是从春梅的形象中看得分明:奴才都有两重人格。对上是奴,对下是主。学会了当奴才也就学会了当主子,学会了服从也就学会了统治,学会了治于人也就学会了治人。
鲁迅先生、宁先生的分析皆鞭辟入里,精准深刻。但是这种现象不可视为某一人之问题,而当为一普遍之现象。
文革去今远,我等不曾亲历,然观陈徒手《故国人民有所思》与巴金先生之《随想录》,即或更早之伤痕文学等作品,亦可见其一斑。我读其文时,常自思:“若我于其时(事)当何如?”内心的回答往往让我恐惧,只能暗暗庆幸其时已过,且暗慰自曰:“此等疯狂之举,再不会来。”不想 2019 年,事实立刻对我幼稚之幻想给予当面痛击,“啪啪”之响,吾心闻之。比之鲁迅先生,我於人性,所思之浅、之陋,几至可笑。其时,如目之不瞽,“得志小人”岂能不见,君忆其恶,比之其主,不更烈乎?
故知此为普遍之现象。如此,则必探寻其普遍之所由。
看到朋友圈中,纪念芒格。但愿我等不中其言。
此非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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