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我记得贾樟柯在一部电影的花絮中接受采访,他说,他在荒败的小县城混时,有很多机会沦落,变成坏孩子,毁了自己。这是诚实的自白。我在知青岁月中也有太多机会沦丧,破罐子破摔。刚才有年轻人问:“谁能救救我们?”我的回答可能会让年轻人不舒服:这是奴才的思维。永远不要等着谁来救我们。每个人应该自己救自己,从小救起来。什么叫做救自己呢?以我的理解,就是忠实自己的感觉,认真做每一件事,不要烦,不要放弃,不要敷衍。哪怕写文章时标点符号弄清楚,不要有错别字——这就是我所谓的自己救自己。我们都得一步一步救自己, 我靠的是一笔一笔地画画,贾樟柯靠的是一寸一寸的胶片。
看到这段话时,一时深有感触,有些时候我们必须自己救自己。
小时候那是玩得最疯的时候,就是巴望着快到夏天,夏天放假也是农村比较闲的季节,亲戚之间可以相互走动小孩子也可以凑在一起疯天疯地。
会与夏天某日匆匆吃了饭随母亲上路了,路上总是好奇地车拉西扯,问起亲戚家的近况,表姐是否也放假了表哥是否还在家,她们有没有想自己啦,母亲多是笑着简单回几句,匆匆向前走去。
到了亲戚家大人热情地互相道好问着各自家庭的近况身体健康情况小孩子是否进步了,我们小孩子互相怯生地瞅着,经不起她们的诱惑,“走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便乖乖跟在屁股后面跑去了。
树林里摘枣子,去人家瓜地偷瓜,和表姐去放羊,就是满世界地马不停蹄地跑,只有饿时才回家,母亲早已回去有些伤心过了会又开心地跟他们跑出去了。
夏天最开心的事是洗澡了,那是刚到表哥家后天气热得很的一个午后,表姐兰兰说“走带你去洗澡去,那个地方又大又没人去过”,我两眼放光点着头。
又撺掇邻家三四个小丫头,一群人小跑着来到一坝前。刚下过雨水浑得发黄让人看了恶心,哪是什么又大的地方只是土被取走后长年累月形成的雨水聚集成的一个水坝我们一个个脱了衣服,水浅的没腰继续向里走着,她们走在前面,我逞能地不随她们向另一边水比较清的地方走去。
一步两步,清凉从脚底升起,水没过胸过肩过脖子,上面的水比较烫人下面沁肤的清凉让心里毛毛的感觉是一个深渊,还未来及喊“到这儿来”,我一脚落空眼前一片发黄心里陡然恐惧袭来,我知道这下要完蛋了,我掉进深水里了,猛地喝了几口水,胸部又闷又痛喘不过气来鼻子被水呛得火燎火燎的,自己会被淹死无人知道,喊别人来救自己是不可能的,在水里即使喊别人也听不到,怎么办怎么办,恐惧包围四周昏黄一片,特别害怕来自深渊的寂静,仿佛那是一个无形的大嘴在等着自己。就这样死去吗?一个念头闪过,不行只有自己救自已。
我拼命地脚手乱蹬乱扒拉,脚不住地踩水猛然眼前一亮,我出来了,依然是青天白日太阳火辣辣的,表姐一群人围拢过来问“你去哪儿了,我们正找你以为你淹死了”,我又哭又笑地说“我掉深水里了,又自己上来了”,她们却激动地拍着手说“厉害好样的”,我心里有些失落胸腔里很痛,鼻子发酸,不想和她们说话,怨她们发现人没有了为何还那么泰然自若,一路上我默默走着很少和她们说话,心里特别的失望。
长大后这件事一直难忘记,后来又经历过和最好的朋友闹翻,经历过死亡,在生命悬于一线时特别渴望有浮木可抓,特别渴望有双温暖的手可握,有人可喊可靠。人都是自私的,这点我深知也是人长久进化以来最难摒弃的,即使再亲密的朋友家人。
那一刻全身疼痛得要死去,心跳加速喘不过气来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无望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人们木然的眼神看我喊痛,他们都说我矫情,最后闭着嘴把头转向里面。
夜深时瞪着黑黑的屋内,不由地想起小时那次走亲戚的遭遇,告诉自己没人可救自己,只有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可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后来我真的熬了过来,身体也好了起来那一刻觉得活着真好。
经历过以上事情后,无论什么事能不麻烦别人的我尽量不麻烦,我都尽量去亲力亲为,不懂的知识去学,去查资料即使别人告诉你了也是别人的观点,你只会做个不动脑子的拿来者,不知其中的奥妙。难过时独坐一会大哭一场就会好了,不要期望有人来安慰你,有个肩膀可靠有人可诉。
无论你是怎样的黑天昏地地落魄,还是从事怎样低微的工作,都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指望别人怜悯你把你调离,给你一个体面的工作不菲的工资,你想要怎样的生活怎样的未来只有自己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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