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上糍粑粒、花生屑、白芝麻、火腿肠碎的绿豆冰粉,舀一勺放进嘴里冰冰甜甜,细嚼出香香的味道。街边的冰粉屋生意格外好,伊点了一碗,坐在路边的小板凳上,边吃边等放学回家的儿子。
初夏的夜晚,街边的行人中,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学生,有些走进了冰粉屋。伊张望着远处的学生,辩别着儿子的身影。直到冰粉吃了一半,还未见到他走过来。伊坐不住了,她站了起来,在人行道上徘徊着,端着冰粉的左手温暖着冰粉,剩下的冰粉不冰了,刚好慰籍下辛苦了一天的儿子。
三个女人带着一个二岁左右的男孩走了过来。小男孩瘦瘦的,留着西瓜皮的发式,穿着黑色的T恤衬。小男孩边走边闹,他还不太会用语言表达,他跺着脚,手指着街对面,不想跟着大人往前走。妈妈过来劝他:你要不要妈妈,儿子点头,你要妈妈就跟妈妈走,儿子摇头跺脚手指着街对面。妈妈没有坚持,一行人在孩子的指引下改变了前行的方向,向街对面走去。那里有二辆儿子小时候最爱坐的摇摇车。
伊想起儿子幼儿时坐摇摇车不下来,爷爷就不停的投币,直到掏光了口袋里的钱的往事。她预见了那个年轻的母亲心疼而绝望的时刻,那时孩子羽翼渐丰,随心所欲,一意孤行,不会体恤父母的心情……
正想着,伊的眼前突然闪现了一张深沉凝重的脸,仔细一看就是等待许久的儿子。他没有为迟来迟歉,只说了句我多写了一会儿作业。伊立刻把手中的冰粉递给儿子,说本来想多留一些给你吃,边等边吃只剩下这一些了,你吃完再上车吧。儿子接过冰粉,默默的吃着。别着急,慢慢吃,伊温柔的说。
趁着儿子吃冰粉的时间,伊走进了街边的内衣店。伊看了着镜中的自己,幸庆着脸上还没有衰败的气息。她刚拿起一件内衣,儿子过来催促,走啦走啦。放下内衣,伊转身向车旁走去。儿子不耐烦的说,这么短的时间,你都能去看胸罩。伊说我在等你吃完冰粉,抽空去看看。儿子不屑的口气回击,你真会利用碎片时间。
对了,这就是利用碎片时间,伊高兴的说。哼,你还以为说你利用碎片时间是什么好话,儿子不改那一脸抑郁相,说出的话让伊感到一丝凉意的话。
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伊打开了收音机。主持人和川大的某位人士聊起川大招生的事儿,正聊到川大的硬件条件。川大,伊绝望的想,儿子的分数连川大的门都摸不到。她还是耐心的回答儿子提出的问题,川大当然是好学校,四川省的985。她咽下去了快到嘴边的话,你这辈子是进不了川大的。儿子听完伊说完985,又听川大人士在说寝室里有热水器、空调、洗衣设备等,为学生提供舒适的学习环境等,他冷冷的说,又在做广告。
伊没有多说什么,她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儿子,他睁着眼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开到小区,快九点了。
下车后,又聊起高考放假的事。儿子说只放高考假,可惜中考不放假。儿子当年没有参加中考就进了高中,那几天伊在医院陪母亲。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儿子,你还记得中考那几天你在干什么吗?都不用参加中考了,老爸还让我在家学习,那些参加中考的头天晚上还在打游戏呢?我看你们入戏太深。儿子一幅愤青的模样,说出了几句让伊心情瞬间坏掉的话。
伊的心拨凉拨凉的……
无法交流,无法改变他,深深的挫败感袭来。沉默吧,让他做他的事,走他走的路。想念那个懂事天真可爱的孩子,他去了哪里?谁改变了他,让他变得如此狭隘、自私而阴郁?还要经历多少挫败和打击才能让他看清自己?
伊做着自己的事,儿子洗澡出来问她洗不洗衣服。她说洗,儿子开始拆他带到学校午睡的枕套。边拆边说中午有个男生用了他的小枕头。伊再也忍不住了,我只洗衣服,枕套你自己洗。你有洁癖是吧,我看你有毛病。她想起生活中,儿子的手洗要洗无数次;刷牙涮口后,喝水时还要涮口;在外面穿过的裤子坐过的椅子要擦擦擦,这一类小事斤斤计较。对学习却不放在心上,浑浑噩噩,气不打一出来。
儿子没有还嘴,偷偷把枕芯塞进入了枕套。
第二天早上,伊没有早起为儿子做早餐。她躺在床上安慰自己,老公是找对了,儿子总会变的。至少,他在伊气头上,不跟伊争辩了。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出门的时间过了,却听都儿子吃早餐的声响。
她从床上跳下去,气冲冲的往餐厅走去……
2018.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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