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上部在一种虔诚而忐忑的心情中完成了其基本的脉络,但是在上部写完之后,整整一年心情都难以平静。
对于读者,特别是创作者,故事中提及的那些人或物,都很容易影响到他们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它们时不时地在我们忘乎所以的时候出现,直到那一幅幅画面再次显现在我们眼前。也许,这就是乡土文学小说的魅力所在。
搁笔将近一年,也没有继续书写这一段往事的情绪。我一直沉浸在上部的点滴碎片构成的幻象里,心中塞满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而无法将精力集中到下一部的书写当中。
直到故事中涉及到的人物原型一个个苍然离世,我才再一次提笔记录了后续的故事。
后续的故事,主角无关于顾老太爷那代人。在新时代交替的过程中,他们从中年步入了纯粹的老年,如同夕阳一样黯然而带着眷恋。他们所处的时代,已经过往。
但时间的车轮在继续前行,他们他们的晚年,构成了整个中国农村老年人生活的缩影。对于那一代人,我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们,是苦难的一群人,也是见证过不平凡的一群人。
他们在抗日战争的尾声中度过童年,在壮年的时候经历国家的种种不平凡。在晚年的时候,赶上改革开放。但是,也正是经历了如此多的不平凡的时刻,曾经辉煌过热血沸腾过的他们步入老年之后将会有多么的寂静。
因为改革开放随之而来的城镇化,将农村剩余的劳动力从农村转移到了城镇。他们这群苦难的人,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留守的一群人。一定程度上,他们是时代的牺牲品,这个时代是有亏欠他们的。
当然,如果《客栈》中部以这种格调进行下去的话,整个系列的小说将可能成为新的牺牲品。因而,在中部的记载中,行文更多的是从这一代人的晚年中选取片段,从各种零碎的片段中将他们的生活以及夕阳的余热呈现在字面上。
与他们形成对比的是,这一代人的孙辈。在这个阶段,前人垂垂老矣,后人正处于茁壮成长的时期。可以说,孙辈的成长,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一代人老年的寂寞。
但是,随着孙辈外出求学,他们成为了真正留守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在时间的打磨下,他们逐渐如落花飘零,将永远地留守在这里。纵使时间的转轴,轮回一圈了又一圈,但一切与他们无关,长眠于地下的故人,不知人间几何。
作为孙辈的一员,我和这一代人除了童年的时光外,并没有长时间相处。如何将这一代人的生活描绘出来,也成为了这一部分写作的真正难点。
不管那一代人的晚年如何度过,也许,在未来我们步入老年的时候也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中流露一些让你感到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而这些场景却是和遥远的过去如出一辙。
这一代人的一生,代表的不只是他们自己,还有我们自己的未来。关于老年人的思考,关于年轻一代的成长,在后续中都将成为重点。也许,这正是本书继续进行下去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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