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领独生子女费,事务员通知我,说我儿子今年满十八岁,再领半年就到期了。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以为我还年轻力壮,儿子还是个孩子,却原来岁月早悄悄在我脸上留下痕迹,儿子长大了,也不会再缠着我陪他玩儿。
但是我很怀念儿子小时候那些时光,他无忧的快乐总是感染着我,让我觉得自己也是个孩子。真的啊,和孩子们在一起,仿佛自己也成了小孩儿,只要你愿意,同样可以在陪伴孩子的时候放松自我。我每次和儿子做游戏,便不会在乎旁人的眼光,心内有点儿窃喜,是啊,有了很好的理由,表面上是陪孩子玩耍,其实呢?竟然比孩子还要沉浸其中,忘乎所以。
记得那年,儿子大约两岁多。过年时宣化公园弄了冰雕展。或许那是宣化唯一一次冰雕展吧,我记不清了。我们一家和三姐一家去公园玩儿,两个孩子很兴奋,顾不得天气寒冷,跑来跑去爬上爬下,儿子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却依旧笑着。我们几个大人跟在孩子身后,裹得严严实实,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其实心里早痒的不行了。我想起小时候自己做的冰车,想起在矸石山下沟道里滑冰,想起早晨起来捅挂在平房屋檐下的冰溜子,想起父亲元宵节晚上浇灌的晶莹剔透的“冰山”……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忘了那次冰雕展都看到过什么,印象最深刻的是我们玩儿的很痛快,因为我们在冰雕的滑梯前终于没能矜持住,放纵了一把。
三姐的女儿大一些,面对高高的冰滑梯没有丝毫胆怯,第一个爬上去,连纸板也没有垫就直接滑了下去。三姐在下面不由自主大声喊:“慢点儿,慢点儿!”我们哈哈大笑,坐在冰上,快慢是自己能掌握的吗?儿子眼馋,也想滑,不过他才两岁,自己控制不好,于是我便抱起他爬了上去,因为我早蠢蠢欲动了,但是看到玩的都是小朋友,没一个成年人,便有点儿不好意思,现在抱着儿子,多好的借口啊!我们坐在纸板上,哧溜一下便滑了下去,冰道不是很平整,有小的起伏和凸起,我感到身体颠簸,无法控制,但是那种极速下降的感觉真的很爽,儿子咯咯大笑,看的出他没有害怕,只有兴奋。
三姐和妻子都来了兴致,管它呢,我们索性全家总动员,一起滑了起来,妻子抱着儿子,我、三姐、三姐夫、外甥女轮番上阵,玩了个不亦乐乎。那么多带孩子来玩儿的父母,一开始都抿着嘴偷偷笑,后来便有少许家长加入进来,大人的喊声笑声甚至超过了孩子们的声音。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那么多成年人和孩子们一起游戏,大人会和孩子抢位置,崭新的大衣被蹭出带着污迹的褶皱,但是谁也不在乎,快乐,围绕着所有人。那一刻,童心泛滥,趣味盎然。
想起当年不顾旁人的眼光爬上滑梯,不禁哑言失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勇气那样做。其实我们所有人内心深处都藏着一颗童心,只不过在成人的世界,这颗童心不得不掩藏得很深。
做一个有童心的人,意味着做一个真实的人,即使我们已经步入中年、老年,保有童真童趣,反而活得更加纯粹。
童年不只有回忆,童年一直在我心里,那个藏在内心深处的孩子,不时会跳出来,带给我无拘无束的欢乐,忘掉成人世界的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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